“太可惜了,就差一點點……”
觀眾席呈現兩極分化,買輸的人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唉聲歎氣,買贏的人卻在歡呼雀躍。
“劉韜?”
劉韜被推了好幾下也沒反應過來,他腦海裡麵像是一片渾濁,有蟲子在翁嗡作響,他忤在那裡,整個人都是蒙的,旁邊牛娜的聲音像是斷斷續續傳過來的。
這次他向牛娜借的不是一筆小錢,他甚至通過朋友在地下錢莊還借了不少,賭注就是這樣,他剛剛還做著發財的美夢,現在賠的連褲衩子都要掉了。
“你不會拿剛才的錢都去賭了吧?”牛娜揚起白皙的脖頸,語氣咄咄逼人。
劉韜呐呐。
他背後早就被冷汗浸透,手也不受控製的發顫,強撐著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怎麼會……沒有的事。”
牛娜也不是傻子,看他那副如喪考妣的表情頓時就火了,把包包往座位上一拍,站起身指著他的鼻尖:“你之前怎麼和我保證的?還敢拿著我的錢去賭,現在還賠了個精光!我剛才怎麼說的?分手吧!”
“娜娜……”劉韜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呆了呆,立即爬起來追過去:“你聽我解釋……”
牛娜使了個眼色,隱藏在周圍的保鏢,頓時衝出來像拎小雞仔一樣把劉韜拽開。
“還有,今天你賠光的錢要一分不差的給我還回來!”牛娜一甩頭發,蹬著高跟鞋轉身就走。
劉韜往前一栽,差點摔倒,這時候他甚至感覺不到周圍人異樣的眼神和竊私語了,就像骨頭被抽掉一樣癱坐在地。
短短半個小時,就像從天堂掉到了地獄,錢都賠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女友還把他甩了。
他的耳朵此刻就像被堵住一樣,聽不見周圍喧鬨歡呼聲,隻有漫無邊際的恐慌像巨浪一樣把他的骨頭拍的粉碎。
對了,林總,他得去求求林總。
劉韜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往旁邊望去,哪想那邊的座椅早都空了。
·
商務車上。
沿途風景映在車窗上不停倒退,林鹿坐在後座,心情相當的愉悅。
劉韜又變回了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他原本因為感冒昏昏沉沉的腦袋也不疼了,就連不通氣的鼻子也通暢了。
直到盛危目光掃過來,他收斂情緒,垮下肩膀,故作難受捧著胸口,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
盛危:“看比賽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現在怎麼難受了?”
林鹿綿軟無力的說:“我不知道。”
“那個劉韜是你很器重的人吧?”盛危揚了揚下巴,笑道:“難道是因為我讓他把錢賠光了,你心疼他了?”
林鹿抬眼,齒尖咬住蒼白的下唇:“……你果然是故意的。”
林鹿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攥緊,偏過頭,嗓音虛弱:“劉韜…他勤奮上進,在同齡人中是最努力的,是個好孩子…”
他故作哽咽,眼眶微紅: “我一直很看好他,他的前途本身是不可限量的…”
“可惜他現在欠了一屁股債,女朋友還跑了,”盛危觀賞著林鹿此時的神色,隻覺得神清氣爽。
上一世他走投無路,最為不甘的那段時間,他做夢都想著看到林鹿被他逼到絕望,哭出來的表情。
林鹿垂下眼睫,得竭力克製才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他知道盛危要報複他,所以他故意表現出很看重劉韜,最後結果也不出他所料。
劉韜那萬念俱灰的模樣可真是取悅到他了,感冒都要痊愈了。
“你,你怎麼能這樣……”
林鹿睫毛覆蓋著眼瞼,盛危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看見他單薄的肩胛微顫,臉色蒼白不摻一絲血色,就連繃緊的手背也是雪白的,淡青的血管若隱若現。
盛危好整以暇往後一靠。
等到車在彆墅前停穩,林鹿下車時佯裝無力,膝蓋一軟,腳步趔趄,一副頭暈搖搖欲墜的樣子。
盛危反應很快的拽住他,林鹿軟軟倒在他懷裡,若非這一拽,林鹿差點就一頭栽在車門上。
“劉韜對你打擊有這麼大。”盛危嗤笑。
林鹿閉著眼緩了緩,聽見這句話,本就蒼白的嘴唇越發失去血色。
他沒說話,獨自邁動雙腿,搖晃著磕磕絆絆的往玄關走。
“林先生回來了,”剛進門,管家就迎上來,然後嚇了一跳,“林先生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林鹿低著頭,撐著扶手慢慢往樓上走,聲音疲倦又虛弱:“我想上去睡一覺。”
管家想勸他,又不知道怎麼勸,扭頭問盛危:“先生,這是怎麼了?你們不是去看車賽了嗎,林先生怎麼臉色這麼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