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正躺在搖椅上和樓揚聊天。
[樓揚:你一定不知道這幾天我發生了什麼,我不是想找個有航班的地方嗎?結果到處打聽,好不容易才找到地方,機票都訂好了,結果遊行了!]
[樓揚:圖片,圖片。]
林鹿放大圖片,照片裡似乎是隔著賓館窗戶拍的,長長街道上人滿為患,青年男女高舉著塗鴉的招牌,站滿了整條街道。
他皺了皺眉,問樓揚:[你沒事吧?]
[樓揚:人沒事,就是飛機暫時飛不起來了,這些人遊行示威,手拉手把一些火車站,汽車站還有飛機場都攔起來,我現在住在酒店裡。]
似乎是覺得打字太慢了,樓揚發了條語音過來,語氣興奮,“如果不是趕著回國,我還真想在這裡多拍拍看看,雖然這國家小的很,但是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碰到遊行,還挺新鮮的。”
林鹿:“……”
他早該知道的。
樓揚從小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興奮點都是歪的,正常人碰到這種事情肯定縮在賓館裡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他居然還覺得很有意思。
他也回了道語音過去:“這個時候膽子大不是什麼好事,能離開的話,還是早點從那個地方離開吧。”
樓揚毫不謙虛,“膽大細心一直是我的代名詞。”
林鹿揉了揉眉頭,忽然聽見管家敲門。
看到信封的人第一時間,林鹿表情疑惑:“這是……”
“是上回那位唐秘書送來的,”管家想到先生要他觀察林鹿的反應,掌心微微發汗。
林鹿太清楚這封信裡是什麼內容了,無非是些膩人的情話。
柏季言惦記翠綠灣那塊地大半年了,眼看翠綠灣就要公開競拍,他錢還沒籌夠,肯定心急如焚,想儘辦法也要聯係到他。
上輩子他就知道翠綠灣改造成高級住宅是個能賺錢的項目,當然不可能讓柏季言如意。
林鹿視線落在那張信封上,一瞬間變得有些恍惚,眼神像是懷念又像是猶豫,伸出了手,頓在空中,停了半晌,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他動了動唇,聲音太輕,管家離得近才能聽得見:“請您……幫我扔了吧。”
管家怔了怔,“您不拆開看看嗎?”
林鹿垂著眼搖搖頭,合上了門。
下樓後,管家如實把林鹿的反應反饋給了盛危,盛危也覺得出乎意料,“他拆都沒拆?”
怎會如此?
管家點頭,躊躇了片刻,還是認真的說:“先生,我覺得林先生絕對不是耍陰謀詭計的人,您可以寬心了。”
這回盛危心頭疑慮確實打消了一半。
·
傍晚。
餐廳裡晚餐早已經布置好,許姨正把切好的水果端上桌。
等一切準備完畢之後,管家和許姨就都帶上門退出了餐廳,裡麵隻剩下盛危和林鹿兩個人相對而坐。
晚餐菜色也很簡單,一半灑滿了紅彤彤的辣椒,顯然是為了迎合盛危的口味,另一半色澤清淡,大多都是些湯湯水水,是為了照顧林鹿。
兩個人各吃半邊,林鹿吃東西幾乎不會發出任何聲音,如果不是麵前坐了個人,盛危都覺得是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
麵前的菜吃了大半,林鹿跟前的菜卻幾乎沒怎麼動過,如果不是林鹿筷子沒停,他甚至覺得對方吃的是空氣。
見林鹿吃的差不多了,盛危往後一靠,狀似不經意問:“這麼多天過去了,住的還習慣嗎?”
林鹿銜著筷尖,歪了歪腦袋:“很習慣,這裡空氣很清新,大家人也都很好。”
盛危挑眉,“平時能和你說上話的隻有管家和許姨吧?難道不會覺得寂寞?”
“還好,”林鹿端起杯子,慢吞吞喝了口溫水:“許諾年齡和我差不多大,我們也能聊一聊。”
盛危散漫道:“許諾?許姨的孩子?”
“你和他很熟?”
“他是個很上進的孩子,雖然在這裡工作,但是還是想著考研進一步深造,所以我很看好他。”林鹿語氣認真。
盛危輕嗤,“你操心的事可真多。”
“畢竟這對一個孩子的人生是很重要的選擇,我現在閒來無事能幫一把是一把。”林鹿好脾氣的笑笑。
盛危瞧著他那副從容無辜的模樣就來氣,若是許姨現在餐廳裡,聽見這麼一番話,恐怕又要感動的無以複加。
其實若不是前世在林鹿手裡栽了跟頭,他恐怕也會動搖,被林鹿這副病弱無害的皮囊所蒙蔽,但前世種種還曆曆在目,他已經看透了林鹿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