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誰也沒想到賈赦將陳禦史的事鬨到順天府,竟然查出這樣駭人聽聞的真相。陳禦史藏家中那封遺書是官府查出來的,就是陳家人想隱瞞也瞞不住啊,陳禦史的死因就這麼在文人群情激奮的時候猝不及防的露出水平,將許多人震得七葷八素。

若是之前沒有人拿著陳禦史之死推波助瀾、大做文章,此事頂多成為一段時間的談資,事後終將歸於平靜。但因之前有人刻意傳播,將此事的關注度推得太高,現在輿情洶湧,有又指向了李宜山。

誰讓之前張太傅落難的時候,李大學士的門生表現得太過積極了呢?當初張修麵對的輿情有多洶湧,李宜山此刻麵對的反撲就有多激烈。

陳禦史剛過世的時候,世人都以為陳禦史死於自殺,尚且要找張修要說法;現在難免有人猜疑陳禦史之死是否與李宜山有關。人一旦群體陰謀論起來,事情便越傳越玄乎了,李宜山好好一個大學士,本也是學富五車之人,以前為人做事也體麵,現在直被傳成了個陰毒小人。處境比之前的張修還慘。

賈赦現在消息靈通,自然知道外間傳聞,隻些微感歎了一句反噬來得太快。

司徒硫知道陳禦史是怎麼死的,但是萬萬想不到陳禦史竟然還留了一手。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不說,隻怕李宜山這枚棋子日後也要名聲大損了。

陳禦史之死在不同的人眼裡有不同的真相。

普通人以為陳禦史是收人錢財,假公濟私胡亂彈劾人卻引火燒身,被逼自儘;司徒硫知道陳禦史乃是死於自己派殺手暗殺,但是卻留有後手,並不知曉第二封遺書乃是假的;隻有賈赦知道陳禦史死於暗殺,至於那所謂的‘後手’卻是何征的手筆。不過恰巧點出了陳禦史之死的真相罷了。

陳禦史既是死於貪婪,陳家人自然沒有先時那麼理直氣壯。哪怕現在輿情洶湧指向了李宜山,陳家人也沒如之前那般上李家堵門,而是收拾細軟扶靈回鄉。至於何征好心從硫親王府給陳禦史取回來的‘撫恤金’,則由官府沒收,查證來源。

現代社會法律健全,尚且有銀行倒閉的時候呢,何況古時的錢莊、票號。硫親王府的銀票自然是存在京城一等一的大票號的,倒是不用擔心信用問題。可是大票號的銀票在市麵上流通廣,這銀票究竟是哪裡來的,也不好查證。

至於失主,司徒硫府上倒是早就查到失竊了一筆銀票,因陳禦史這個事,也隻能不張揚了,否則不成不打自招了嗎?

而且何征跑一趟王府,可不是取了陳家那幾百兩就完事的。

硫親王府遍地爪牙,庫房更是重兵把守,何征壓根沒去,這一萬兩是直接從司徒硫的身上取來的。那日司徒硫有事出門,身上放著這一萬兩,司徒硫後來都回憶不起來這一萬兩是如何不翼而飛的。

其實當日何征入了硫親王府,扮作王府下人,不過是和司徒硫一措身的工夫,便已經摘了司徒硫的荷包。

但因京城最近暗流湧動,司徒硫為人謹慎,便是憑白丟了一萬兩,也沒將此事聲張出去。也幸而司徒硫謹慎,否則順天府順藤摸瓜,都摸到硫親王府了。

“我思來想去,那日我在外院直接上車出了王府,中途並未下車,沒有丟失銀票的可能。如此反推,這銀票便是在王府內丟的了,難道王府內有能近本王身的細作?”司徒硫皺眉道。

司徒硫剛對親大哥司徒岩用過一回反間計,現在一想到自己王府也有可能有細作便渾身發毛。而且能盜竊自己銀票的,那得是自己信任之人了。想到此處,司徒硫道:“江先生替我斟酌斟酌,定要將此人抓出來。否則本王覺得芒刺在背。”

江懷壽應是。

賈赦倒並不知曉何征在硫親王府順手牽羊一事引得王府開始自查了。至於何征取來的一萬兩,隻在陳禦史家中放了幾百兩,剩下九千多兩何征交給賈赦道:“這錢多半是不義之財,請問世子該如何處置?”

賈赦道:“既是先生辛苦取來,便由先生處置便是。先生都說是不義之財了,捐些出去,餘下的先生或是留著,或是給兄弟們分一分。”

何征麵色未變,目光卻在賈赦臉上多停留了會子。世子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連這這些處置手法都和國公爺類似。

其實賈赦還真不知道賈代善當年怎樣處置這樣的事。不過因為賈赦在現代社會就出身豪門,沒缺過錢,也不貪心罷了。但是在何征等這樣的能人異士看來,一個人值不值得追隨,端看此人的能力是否讓人信服,為人脾性合不合胃口。何征此舉並非沒有試探意味。

但經此一事,何征也算明白為何盛澤那樣的人願意繼續留在國公府了。世子這人,當能成大事。

至於不知不覺中已經令何征服氣的賈赦本人,比起其他忙於岩親王案的人倒是清閒不少。賈敬依然忙著京營的事。但自兩兄弟合作過幾次,不但摘掉了壓在兩府頭頂的通靈寶玉,還挫敗了岩親王的陰謀之後,兩人配合越發默契。賈敬也習慣散朝之後和賈赦互通消息,兩人一起參詳。

朝堂上關於南下查案人員之爭亦是刀光劍影,賈赦聽了一耳朵,雖覺精彩,卻也在意料之中。唯獨賈敬說到南下的京營校尉中有一人叫孫紹祖時,十分激動:“這王八羔子竟是落在你手底下,以後但凡有什麼升遷機會,決不許給他!”

賈敬聽得一頭霧水。自從叔父過世之後,自己這堂弟仿佛變了一個人,做事果斷,眼光長遠。這些時日京城發生那麼多事,竟是沒有一件超出賈赦掌控的。賈敬自己就出身武將之家,更加知道這樣的掌控力有多恐怖。但叫賈敬也想不明白,賈赦為何對孫紹祖的事如此上心,而且賈赦似乎對孫紹祖成見頗深。

“那孫紹祖才雙十出頭,已經做了校尉,也算年少有為。在京營軍中風評頗好,這次才能被舉薦南下查案,他難道得罪過赦兄弟?”賈敬問。

賈赦冷哼一聲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敬大哥隻需記著此人人麵獸心,不可提拔重用即可。”

孫紹祖啊,原著裡可是折磨死了自己閨女的人。而且這孫紹祖得賈家知遇之恩,後來賈家敗落,便翻臉無情,將迎春好好一個公府千金當下人還不如。不說彆的,光說一個家暴男這人就不值得提拔。不讓賈敬重用他還是輕的,等哪天孫紹祖落在自己手上,不打得他滿地爬自己就白當了一回賈赦!

又說等掰扯清楚陳禦史的‘死因,’南下查案的隊伍已經出發了數日。而此時的林如海正站在禦史衙門的後院裡,望著京城的方向沉思。

賈代善過世的當日,榮國府就派了人南下報信。但那時候榮國府尚且是王氏當家,派出的奴才亦是豪奴做風,哪怕是報喪這等急事也是到點住店,不趕夜路。

又自賈赦在靈堂活捉了一僧一道,牽扯出許多陳年舊事,皆是牽扯到兵權更迭的大事。尤其一僧一道的真實身份即將浮出水麵之前,賈赦敏銳的預感到司徒岩有可能狗急跳牆,派盛澤帶人南下先岩親王一步尋找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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