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好六年不變,冼默彥寵溺笑之,由她。過眉的頭發被撩起,視野變得開闊。柔軟的指耙著他的發,每一下都撓在了心上,眼底墨色迅速暈染。
Eric的發有點點硬,但摸在手裡很清爽。童桐左抓抓右耙耙,團好了又鬆開,來回反複,直到見他郵件已寫好才不再玩下去,上皮筋:“再留長兩寸,就可以做我這樣的卷頭,紮起來肯定更美。”
發送郵件後關了電腦,冼默彥轉過身來,拉人坐到腿上,用鼻尖去蹭她的。口紅的香味很淡但卻勾人,想要品嘗。
攬著他的脖頸,童桐垂目欣賞著黑框眼鏡都封印不住的美貌,熱情地回應他的索取,胸腔內的空氣被吸走,氣息漸漸紊亂變得急切……
一場沒沾床的美妙運動結束後,兩手又在洗手間鬨了一會,才下樓。
一個瘦高個中年男子從櫃台後的搖椅上坐起來,勾頭看向樓梯,見臉生立馬問道:“你們是河樓1號房的客人嗎?”
冼默彥應道:“對。”
“噢,你們在這等兩分鐘,我叫聲我爸,”中年男人笑嘻嘻的,同樣穿著長大褂,拿了櫃台上的座機按了個1。
“喂爸,客人休息好下來了,嗯嗯……你快點。”
童桐聞言連忙說:“我們不急。”
隻是中年男人已經掛了電話:“沒事沒事,就在河對麵,”出櫃台搬張長凳過來,“二位請坐。”
腿確實有點軟,童桐沒拒絕:“譚老先生是您爸爸?”
“對對,看著不太像是嗎?”中年男子自我介紹道:“我叫譚笑啟,確確實實是這家店主的兒子。你們瞧我們爺倆不像是因為我爸老板著臉,我卻愛笑。”
童桐很認同:“有這個原因。”
譚笑啟很善談,氣氛很快就融洽了,瞅著冼默彥的臉開起玩笑:“一會你隨我爸上街,肯定有街坊問你媽怎麼沒回來。”
“我媽?”冼默彥其實知道他在指誰,但卻裝著傻順嘴一問:“你們家有誰跟我長得很像嗎?”
“像倒是不像,就是一樣的俊,”譚笑啟笑道:“我姑家兒子。你們都上這來訂房了,應該聽說過他,摩岩電科的許雲琛,我老表。”
冼默彥恍然:“噢,許總啊,”故作打量,猶疑著問但又似怕傷到人,“你……你是哥?”
“對,”譚笑啟見冼默彥那樣,趴在櫃台上樂了:“是不是覺得我比阿琛大很多?”也不用冼默彥回答,他自己就接上話了,“其實我兩沒差多少,也就兩三個月,”說完還補上一句,“我老表這命真的是絕了。”
“怎麼說?”童桐撓頭:“我有點聽不太懂,”看向男友,見他也一臉懵,放心了。
譚笑啟下巴朝著冼默彥努了努:“你多大?”
“快30了。”
“有兄弟姐妹嗎?”
冼默彥搖了搖頭:“沒有。”
“我有兩個姐姐,”譚笑啟晃著腿,一副吊兒郎當樣:“你們知道的老一輩那腦子不開化,總想著傳宗接代,我爹也一樣,”笑得很無奈,“我媽懷我的時候,正好是82年年底。83年,我們這緊抓計劃生育。”手點櫃台,盯著聽得入神的童桐兩人,“像我媽這樣上頭有兩閨女的,那絕對是計.生辦重點關照對象,每年婦女節之後就得去縣裡指定醫院婦檢。”
童桐認真了:“那肚子不是好幾月了?”
“4個月,”譚笑啟豎起四根指頭:“我姑就是乾大事的人,她塞錢頂了我媽的名去檢查走個場,才保了我這條小命。”
裝作還是不太懂的樣子,冼默彥疑惑了:“那這關許總什麼事?”
“當然關他事了,我姑……”瞥見一道身影,譚笑啟伸長脖子向外張望:“我爸回來了,你們趕緊跟他去找賀二那混子把錢要回來。他黑了良心了,停輛車要一千塊。”
兩人背著個包手空空地跟著譚上走在石板路上,這裡的老住戶很熱情,見著麵基本都會打聲招呼。
“呦,老譚,這是你外甥帶女朋友回來看你了?”
譚上麵無表情地回話:“不是,他們是我旅店的客人。”
沒走幾步,又有人問:“譚叔,這是你外甥嗎,還是那麼俊。”不等譚上回話,那人就衝著冼默彥喊,“你媽回來沒,都好幾年沒看到她了?”
冼默彥剛想回話,譚上就截過話茬:“彆見著一個長得好的年輕小夥,就以為是阿琛,”目不斜視注意著腳下的路:“阿琛都三十好幾了,不年輕了。”
老街坊鄰居也有酸言酸語:“娟兒現在是大老板了,估計都快不記得咱們這些看著她長大的窮鄉親了。”
譚上也不為親妹妹出頭懟回去,就跟沒聽見一樣照常往前走。
把錢要回來後,童桐和冼默彥沒再跟著譚上一塊回裳河坊,兩人在街頭拿了張古鎮地圖,打算逛一逛,順便再察聽點事。
“譚笑啟說譚娟83年38婦女節後有在莘海縣醫院做過一次婦檢,”童桐算計了下時間:“許雲琛對外公開的出生年月是1983年11月16日,按理38婦女節時,譚娟就已經懷孕了。”
冼默彥摟著女友,側過頭小聲說:“時間過去太久了,我們未必能找到她在醫院的婦檢單,先彆抱太大希望。”
童桐長出一口氣:“你有沒有覺得譚上很壓抑?”
“有,”而且冼默彥還發現一點:“譚上的身體應該沒問題,”這從譚笑啟對父親大大咧咧的態度上可以看出。那譚上為什麼不帶兒子投奔富豪妹妹,而是守著那賺不了多少錢的民宿?
對這一點童桐也很奇怪:“你說譚上會不會知道譚娟暗地裡乾的那些事?”
冼默彥說不準:“有可能。”
“明天我們去賀村,叫上譚笑啟,請他給我們當向導,”童桐直覺譚笑啟十之八.九是什麼不知道,這樣不知情的人才不會對一些敏.感的話題有意隱瞞。
“可以,”冼默彥同意:“晚上回去,我給二舅媽發封郵件,請她幫幫問問宛南市醫院這邊婦檢檔案的事兒。”
童桐鼓起兩腮,83年,想想都很遙遠,“婦檢單找不到,我們就尋當年給莘海縣已婚已育女性做婦檢的醫生。譚笑啟的出生,依照83年計劃生育的執行力度肯定會引起注意,這樣的事例應該不多。”
“這也是一個辦法,”冼默彥聞道了一股油香:“米餃子是這裡的特色,我們買一份嘗嘗。”
“好”
兩人走向不遠處在冒油煙的攤子,看了下紙板上寫的各種口味以及相對應的價格,要了一份三鮮。
“剛老譚是帶你們去找二狗子要錢的吧?”擺攤的大姐拉上口罩,像是見慣了:“這回二狗子那渾人又坑了你們多少錢?”
童桐揚起笑臉,完全沒有見賀二時的跋扈:“1000呢,好在跟譚叔說了,他幫我們把錢要了回來。”
“啥,一千,他怎麼不去搶?”大姐用筷子小心地撥著油鍋裡的米餃子:“也就是看你兩打扮得時髦又臉嫩,往常這個季他收個百八十塊錢,一百五頂了天。”
“我們這也是頭一次來譚之鎮,人生地不熟的哪敢跟誰嗆聲,”童桐噘著嘴一擺一擺地晃著冼默彥的胳膊。
大姐來勁兒了:“怕啥,這光天化日的還能把人給吃了。譚之鎮外的那塊地本來就是公家的,他們圈起來當停車場收點錢糊口沒問題,但不能坑遊客,”嗓門越來越大,朝著周邊的攤子吆喝,“我們這些守著鎮的人家還指著遊客過日子呢。新聞上不都放了嗎?北方啥地的坑遊客,現在人遊客不去了。”
“是啊,”一旁**蛋灌餅的攤子,阿婆抄著兩手附和:“要俺說鎮外那幾個混子也要受點規矩,不然俺們這的名聲遲早要被他們敗壞了。”
這邊話才完對麵又來:“還有老譚家的那民宿,住一天要上幾千,有娟子護著也不能這樣黑啊……這不遲早要鬨上新聞嗎?到時大家一起丟人。”
譚上家的民宿價格還真跟黑沾不上邊,冼默彥見大姐空出手來了,立馬遞上錢。
“哎,小夥子,”對麵煎豆腐攤的大叔叫冼默彥:“你們今天在裳河坊住一晚多少錢?我們這民宿比老譚家環境好的不在少數。”
童桐回頭:“我們是網上訂的房,錢當時就付了。”
“一家子老小守著個民宿,扯著娟子的名聲在賣,也就仗著那是親妹妹。”大叔好似很瞧不起譚上:“人高馬大說身體不好,要兒子回來孝敬。誰曉得譚笑啟那小子是不是在外惹了什麼禍,被娟子攆回來的?”
“笑啟哥人挺好的,”童桐接過大姐找的零錢,數了下裝模作樣地瞅了眼冼默彥,後笑著把錢往自己口袋裡一塞:“他以前也是在京都工作嗎?”
大姐將童桐乾的事看在眼裡,笑著將炸好的米餃子裝到盒子中:“娟子在京都,他好像是在海市的工廠當領導,後來老譚病了就把他給叫了回來。這一說都有好幾年了。”
邊上大媽記性好:“14年,14年俺們家軒宇滿月,笑啟代他爸來吃的滿月酒。”
14年,童桐心中一動,2014年陳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