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看在佛蓮跟了他這麼多年的份上,肅王絕對不隻是責打她一頓這麼簡單。
“哦?”顧蜜如說:“王爺又要把護衛職責交給屬下?不怕屬下再度護衛不利?讓什麼阿貓阿狗跑了?”
肅王聞言一噎,簡直要氣炸。
他真想把這些混蛋們都從他的府中給清出去!
“你隻管護佑本王安危,跑什麼人都無所謂!”
他現在根本沒心情替傅瑜兒出什麼氣了,他連傅瑜兒被害的事情也不想管了。
他隻想趕緊讓天羅山莊和太子交易,而後就和太子哥哥言明,他以後都不受這個鳥氣了!
顧蜜如沒有再給肅王添堵,自然而然地就坡下驢,說:“屬下必定竭儘全力,護佑王爺安危。”
“嗯。”
肅王滿意一點了,連帶著看顧蜜如這一張和他相像的臉,也沒有那麼不順眼了。
他很快又看著佛蓮,沉聲道:“你的賣身契我已經交回了虎衛營,從今往後,你與我肅王府再無瓜葛,你走吧。”
肅王說完這些話,都不敢看佛蓮如狼一般的眼睛,對顧蜜如說:“以後你貼身跟著我行動,再找幾個人跟你輪值。”
顧蜜如點頭,側頭示意林鐘跟上,跟在肅王的身邊走向他的書房,中途還看了一直朝著這邊看的佛蓮一眼。
顧蜜如對著佛蓮眨了眨眼,又口型說道:“有需要找我啊。”
之後就和林鐘一左一右,站在了肅王的書房門口,當起了值。
肅王在書房坐一會兒就坐不住了,他身上哪裡都疼。
但是他又不敢去休息,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越想越恨,他不該一時興起,碰佛蓮這樣的狼。
而顧蜜如和林鐘麵對麵站著,林鐘雖然身體沒徹底恢複,但是當值又不動手,體力倒是綽綽有餘。
他站得像一尊門神一樣標準,相比來說,顧蜜如姿態就太隨意了,靠在門上,手裡攥著在腳邊撿的小石頭子。
輕輕彈出去,打林鐘各個關節。
看上去像是無聊閒的,林鐘卻並沒有不耐煩,傻愣愣地站著讓打,想和顧蜜如說話,又知道現在說話不合適,隻能忍著。
不過他很快發現了,顧蜜如彈在他身上的小石子,打的地方都是能夠短時間擊中,讓對方失去能力的關節位置。
林鐘漸漸地沉迷進去了,顧蜜如扔完了,林鐘眼睛還直勾勾看著她。
顧蜜如眯著眼睛笑,看著他小聲說:“怎麼,偷師啊?”
陽光下她笑得溫暖無比,比這滿園的鮮花都要鮮活惹眼。
林鐘下意識咽了口口水,沒說話,隻是看著她的眼神更直了,像一頭盯著肉骨頭的狼。
隻可惜這小狼還沒開過葷,不知道怎麼啃骨頭,隻知道盯著流涎水。
係統看穿了一切,嚴肅地和它的宿主道:【你彆告訴我,你在這個世界,也打算留一輩子。臉上那笑收收,姐姐求求你,你彆釣了。】
顧蜜如下意識收斂了臉上笑容,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沒覺得自己在釣啊。
隻是站著無聊,逗林鐘玩罷了。她在這個世界,不打算留一輩子的,她得攢點積分了。
林鐘這種求生欲旺盛到輪回幾百次都不瘋的人,也不需要她留一輩子。
顧蜜如又撿了一把小石子,這回不打林鐘了,打不遠處的一棵樹。
林鐘看了一會兒,然後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不打我了?”
顧蜜如“噗嗤”笑出了聲。
係統像人一樣歎息一聲,說:【看把他給賤的……】
顧蜜如手下的人之前被撤掉護衛職責,她就沒有動過隊伍,現在又開始重新護衛,自然也不用特意安排什麼。
到了中午,有人來替林鐘和顧蜜如的班,兩個人就一起朝著飯堂走去,準備早飯和午飯一起吃了。
而佛蓮被打完離開王府,是虎衛營的人送出去的。
虎衛營的人之前一直都和顧蜜如手下的人相處得還算可以,主要是有佛蓮和顧蜜如壓著。
現在佛蓮這個頭領走了,虎衛營的人不像是沒頭蒼蠅,倒像是沒頭的老虎似的。
他們本來就對殺手出身的死士不服,覺得死士都像是沒娘教養的孩子,過於狠毒。
而虎衛營就不一樣了,他們大多數都有相對來說健全的家庭,甚至有些家庭的條件還不錯。
他們身後有家,心裡有底氣,覺得自己行的端做得正,自然瞧不起冷血的隻知道殺人的死士。
佛蓮一走,兩撥人在王府之中涇渭分明,因為顧蜜如和佛蓮過往的那些“爭寵”的事兒,隱隱有點火星的味道。
虎衛營的人,不知道肅王喪心病狂,連佛蓮這樣的猛女也睡。
他們以為這次佛蓮被打,被排擠出王府,是死士頭子——顧蜜如乾的。
因此他們對著死士包括顧蜜如,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再加上王府的護衛之中,還有一批是肅王家養的護衛,家養的排斥兩撥外來的,一時間小小王府,表麵和諧,背地裡暗潮洶湧。
按理說,顧蜜如上位了,很輕鬆就能擺平這點嫌隙,她有的是方式收服人心。
隻不過顧蜜如不光不收服,她還故意拱火。
常常讓虎衛營的人乾最累的值夜活兒,還不讓人去換班,導致他們怨聲載道,還不敢告到肅王麵前,因為肅王最近都以麵具示人,整個人深居簡出對誰都冷若冰霜。
院內幾波侍衛波濤洶湧,顧蜜如喜聞樂見,她就是要把水攪和渾了,這樣才好摸魚嘛。
顧蜜如又借著職務的便利,在傅瑜兒被肅王哄了兩次,打算原諒肅王的時候,把佛蓮的事情透露給了傅瑜兒。
當時半夜三更,顧蜜如才和林鐘做完了幫助他恢複武力值的訓練。
然後林鐘望風,顧蜜如進去鬼鬼祟祟地告訴傅瑜兒說:“我聽到個驚天大秘密,跟你說你千萬彆跟肅王鬨啊。”
“佛蓮被打發走了你知道吧?走之前還被抽了一頓鞭子,血葫蘆似的,慘的呦。”
“我這兩天就一直覺得奇怪,你猜怎麼著?”顧蜜如壓低聲音,湊近傅瑜兒說:“原來是肅王始亂終棄,趁著喝酒把人給辦了,然後不認了!”
“你想想佛蓮那武藝,那個頭,她家中父親好歹是個百夫長,你說說她能忍?”
“她要名分,肅王就惱了,本來也是嘗鮮,這不是沒碰過這種類型的女子麼?”
“肅王不肯給名分,還說佛蓮癡心妄想,把她抽得差點廢了,我聽說出門都是抬出去的……嘖嘖。”
顧蜜如一拍大腿,典型的顧家大姐聊八卦的架勢。
最後看著傅瑜兒一張俏臉煞白,眼中含淚,連忙又虛情假意地說:“你可彆鬨啊,我聽人說你官妓出身,還不如佛蓮家中呢,你要是鬨了,說不定要被……”
顧蜜如在脖子上做了個抹殺的手勢,然後說:“就直接扔亂葬崗了……”
“挺晚了,我不說了,走了!”
顧蜜如把傅瑜兒攪和得睡不著也不敢睡之後,瀟灑帶著看門的林鐘離開。
不去管今晚上傅瑜兒又要哭出幾斤眼淚。
兩個人在回程路上,顧蜜如走在前麵,林鐘跟在她身後,伸手去抓她肩膀——
顧蜜如像是身後長眼睛似的,閃身躲過,回手抓住了林鐘手腕,而後在半空一個旋身——像鱷魚的死亡翻滾一般,將林鐘的手臂扭轉到了他身後,另一手繞到林鐘身前,鎖住了他的喉嚨。
而後貼著他耳邊問:“怎麼,今天還沒打夠?”
“我都打不到你。”林鐘被顧蜜如拿住,他個子比顧蜜如高,被顧蜜如卡著喉嚨向後,腰身像拉滿的弓,柔韌且暗含力量。
“那當然,你當天羅山莊開歲門是浪得虛名?”顧蜜如直接扯天羅山莊上麵去,實際上她的路子多得很也野得很,都是這麼多世界裡麵累積出來的。
“而且我是甲等死士,你是乙等,你打不過我,不是很尋常的事情?”
“我也可以是甲等的!”林鐘追著顧蜜如,說:“我當年……是可以再闖的。”
顧蜜如挑眉,因為係統這時候在她腦中說:【恭喜宿主觸發支線劇情,救贖對象的事業線!完成支線劇情獎勵積分300000!宿主加油哦!】
“那你當時為什麼沒過十三陣?”顧蜜如問。
林鐘抿了抿嘴唇,說:“我不知道有什麼意義……我不想死。”
求生欲還真旺盛,那時候就不想死了。
“死士每三年都能重新考核一次,下個三年就是明年,到時候你再重新過一次就好了。”
林鐘追上顧蜜如,和她並肩走,問她:“那到時候你會看嗎?”
“看什麼?”
“我過陣。”
“嗯……”顧蜜如撩了一把前額因為剛才練武濕漉的發,說:“到時候再說,以你現在的能耐,你很難過得去,現在十三陣也不是以前那麼好過了。”
“我一定能過!”林鐘說:“我一定能成為和你一樣的甲等死士。到那個時候,我就能抓住你了。”
他曾經覺得甲等乙等,沒有什麼意義,隻是賣得貴不貴罷了。
他沒必要讓自己貴一點,就拚上性命。
但是現在他卻想要拚一次試試。
他想要抓住顧蜜如,想要和她這樣每天一起輪值,和她一起吃飯,再一起切磋。
林鐘從沒像這些天一樣,覺得這些枯燥重複的生活,如此有趣。
他的眼中多了一抹如火一般晃動的亮色。
他追逐著這抹亮色,覺得自己再也不是滿目灰敗。
“好,等你到了甲等,說不定就能抓住我了。”
“我一定能抓住你。”林鐘向前一步,去抓顧蜜如的手,又被顧蜜如一轉身,輕鬆避開。
林鐘黑亮的眸子盛了星光,熠熠生輝,他俊挺鋒銳的眉目在黑夜之中如閃著寒光的刀鋒,劈開夜幕,再度上前伸手——
顧蜜如腳步一轉,翩然閃避,兩個人迎著夜風起飛一般,在王府之中上演起了追逐戰。
係統播報:【檢測到救贖對象自毀值下滑8%,當前自毀值為62%。】
【他有目標了,就不想死了。他想抓住你,你快站著,讓他抓一下嘛!說不定一下子就掉下百分之六十,初級救贖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