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玩的撥浪鼓、精美絕倫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釵環、狐狸毛做的小老鼠、小貓小狗小孩子做的紙燈籠。
還有很多很多吃的,每一天都有,每一天顧蜜如打開門,放在門口的東西都不一樣。
顧蜜如簡直像是拯救了一隻鬆鼠或者野貓,然後每一天門口都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等著她。
這些東西都是顧蜜如完全不需要的,不喜歡吃的,但是它們靜靜地躺在地上,仿佛無論她需要不需要,都一直存在。
係統每天早上都會感歎:【哎,這種示好的方式也未免太笨了。】
是笨啊。
顧蜜如就沒有見過這樣笨的人。
但是這樣又笨拙又讓人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示好,也讓顧蜜如心中持續不斷地被蕩起細小的漣漪,從未停止過。
她會撿起那些東西,和她便宜爹爹派人精挑細選送來的東西放在一起。
然後吃掉那些難吃的食物。
這天林鐘總算是沒有出去忙,他難得在家,在顧蜜如練武的時候從屋子裡出來。
走到顧蜜如的麵前,將手中一個糖人遞給她,說:“快吃,我昨晚買的。”
林鐘說著,偏開頭打了個噴嚏。
他怕糖人化掉,昨晚上一整晚都沒有燒炭,就在冰冷的屋子裡睡的。
他怕把糖人放在外麵,會被什麼飛鳥禽類給弄壞或者叼走。
今早上見到顧蜜如,就趕緊給她了。
顧蜜如一手拿著刀正準備出鞘,冷不防被遞到麵前一個糖人,沉默片刻道:“我不吃。”
我不愛吃甜。她心想,你到底什麼時候能發現?
但是林鐘執著地給顧蜜如,說:“你看著上麵的畫,是兔子。”
顧蜜如又想起她隨手送林鐘的兔子燈,在某天她進入林鐘屋子的時候,看到那燈就掛在林鐘的床頭上。
於是顧蜜如鬼使神差地抬手接過。
接了又後悔,塞進嘴裡嘎嘣嘎嘣嚼了。
顧蜜如咀嚼的一臉肅殺,絲毫沒有收了男子東西的那種嬌羞。
林鐘還剩下百分之五的的自毀值,就能達到高級救贖了,最近他為什麼不掉了?
顧蜜如疑惑抬頭看林鐘,又被林鐘灼灼的視線給燙著了。
顧蜜如把糖兔子嚼碎之後,就去練武,林鐘也跟著她一起,偶爾突然襲擊顧蜜如,都會被顧蜜如輕易躲過。
顧蜜如也會冷著臉教他破招,但是很少像以前一樣對他笑了。
她怕林鐘誤會,因為係統說她笑起來像是在釣人。
林鐘仿佛也不在意顧蜜如對他的態度變得冷淡,仿佛隻要回到從前那樣子就行,隻要能看到她就行。
但是從前林鐘不會絞儘腦汁地給顧蜜如送東西,顧蜜如收在箱子裡麵的那些東西,都是林鐘在意的證明。
顧蜜如現在就是熬時間,她甚至刻意不和顧晏城有過多的交流,隻是希望她跳世界的時候,帶給顧晏城的傷感能少一些。
但真的會少嗎?
就像林鐘真的不在意她的態度轉變嗎?
是在意的。
假裝不在意的是顧蜜如。
轉眼年關,山莊的新年過得還算熱鬨,顧蜜如今天難得有些好臉色,無論是對林鐘,還是對顧晏城。
顧蜜如和顧晏城喝了不少酒,酒足飯飽回到自己院子裡麵,林鐘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後。
等到顧蜜如要進屋子的時候,林鐘突然在她身後說道:“肅王在年前回到了王府,身邊帶著佛蓮。”
“我有觀察過,肅王身上都是傷,新傷疊舊傷,有鞭痕、猛獸撕咬、還有刀劍傷、他不敢直視佛蓮的眼睛。”
“佛蓮一開口說話他就下意識地哆嗦,你不愛他是對的。”
林鐘說:“我見過其他死士營之中特殊訓練的人,為了讓一些年紀大的孩子不反叛,用上特殊手段。到最後也會變得和肅王一樣。”
“那樣的死士離開了訓練者是無法存活的,肅王這一生也離不開佛蓮了。”
“你說過,佛蓮懷了肅王的孩子,但是佛蓮的肚子很平,孩子應該沒有了。”
林鐘說完之後,就站在顧蜜如身後。等著她回應自己。
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雪花,顧蜜如轉頭看著林鐘,說:“挺好的,這樣男主角廢了,傅瑜兒遠在千裡之外,再也沒有什麼能控製你。”
“林鐘,你還想要什麼呢?”
“我父親有讓你回到伏月門,做伏月門二把手的意思,現在伏月門門主已經老了,等到他死了,你就是伏月門的門主。”
“你得到了自由,又不需要再為誰拚死拚活。”
顧蜜如仰起頭,看著漫天地的大雪,呢喃一樣說:“你為什麼還不掉自毀值呢……”
“什麼?”林鐘問。
“沒什麼。”顧蜜如說:“你回去休息吧。”
“今天是歲末,要守歲的。”
林鐘快步走到顧蜜如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臂說:“你已經好久都沒有對我笑了,我儘量不出現在你麵前,不惹你厭煩。”
“但是今晚,你能讓我陪著你守歲嗎?”
林鐘說著,偏開頭,將完好的那一麵臉,對著顧蜜如。
哪怕他沒有轉過來,沒有用正臉對著顧蜜如,顧蜜如也能感覺到他的忐忑,他的期盼,他的小心翼翼。
他以為因為自己的臉,被顧蜜如厭煩了,所以他才想方設法的送禮物,才儘量不出現在顧蜜如麵前。
這種認知讓顧蜜如感覺心被紮了一下。
顧蜜如久久無言,許久,她的聲音才夾雜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之中,說:“我沒有厭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