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鐘聽到顧蜜如說不厭煩他,又將臉轉回來,看向了顧蜜如。
但是兩個人短暫對視了片刻之後,這回換成了顧蜜如把臉轉開了。
”你為什麼不看我?”林鐘問。
顧蜜如進了屋子,林鐘也跟了進來,顧蜜如這一次沒有趕他走。
兩個人都在桌子邊上坐下,顧蜜如在林鐘灼灼的視線之中,用手撐住了自己的頭,裝醉。
“不是不看你,是我有些頭暈。
林鐘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
但是隔了一會兒,他又問:“你為什麼不愛笑了。”
顧蜜如:“……”有什麼好笑的,任務都完不成。
顧蜜如當然不能這麼說,想著今夜是新年呢,就再度堆起一個笑。
看向林鐘:“我怎麼沒笑,今晚不是都很高興嗎。”
林鐘手指突然戳到了顧蜜如的唇角,他說:“你今晚都沒有笑,這樣不是笑。”
“我知道不是。”林鐘頓了頓又說:“莊主也知道不是。”
假笑女孩顧蜜如:
“好吧,”顧蜜如收起假笑。
她手臂撐著頭,問林鐘:“你還有什麼心願沒有達成嗎?我的人已經追蹤了傅瑜兒的蹤跡,她和她的表哥已經過上了小日子,正在她父親的流放地。”
“沒有意外的話,她不會回來了。”
“也就是說,你已經永遠地擺脫了劇情。”顧蜜如說。
“是我們。”林鐘道:“是我們永遠地擺脫了劇情。”
“嗯。
“所以你還有什麼心願?”為什麼還剩下15%的自毀值不掉?
再掉5%也好啊。
林鐘仔細想了想,然後就怔怔地看著顧蜜如。
顧蜜如今晚上喝了不少,想著哄一哄老父親顧晏城開心,但是她沒想到,演技再怎麼精湛,假笑再怎麼標準,也是瞞不過愛你的人的眼睛的。
老父親肯定以為她遇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吧,又要搜羅一大堆的好玩的,來哄她開心了。
麵前的這個傻子也是。
顧蜜如沒有躲避林鐘的眼睛,兩個人就這麼隔著桌子對視。
不知道多久,林鐘轉開了眼睛,手指緊緊抓著自己的袖口。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顧蜜如明白了他還想要什麼。
顧蜜如在他黑亮的雙眸之中,看到的是跳動的燈火,和燈火裡麵的她的身影。
顧蜜如沉默,撐著手臂閉上了眼睛。
林鐘突然起身,走到顧蜜如麵前,推了推她的肩膀說:“不能睡,今夜要守歲的。”
顧蜜如又睜開了眼睛,眼中除了晃動的燈火,也隻剩下林鐘的身影。
但是想到主係統那個懸頂之劍一樣的懲罰還沒落實,顧蜜如就沒法隨性而為。
她熱愛生活和生命,在她可控的範圍之內,積分見底也不會慌亂。
但是她連崩兩個世界的劇情,沒法預測主係統這一次的懲罰,又是將她流放到哪裡。
萬一到時候她的積分不夠換命,那才是真的玩大了。
顧蜜如沒法因為自己對林鐘的這一點動容,就拿自己未知的命運作為賭注。
因此顧蜜如再次垂下視線,躲避林鐘的眼睛。
不過她沒有趕林鐘出去,和林鐘一起安安靜靜地在屋內坐著。
燭光跳躍,屋內燈火和外麵廊下的紅燈籠遙相呼應,仿佛在彼此打著招呼。
時間沙漏一點點地漏過,屋子裡兩個人都沒有交談,隻是沉默。
顧蜜如有些喝多了,撐著手臂昏昏沉沉,林鐘偶爾就會輕聲叫醒她,告訴她要守歲。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林鐘的聲音沒有再響起,顧蜜如手臂撐在桌子上睡著了。
等到恍惚間醒過來,顧蜜如一睜開眼,就發現林鐘蹲在她的腳邊,抓著她一隻手,正在用自己的指尖細細描摹。
顧蜜如心提到了嗓子,係統喳喳叫道:【你可算醒了,再過會兒,林鐘要開竅了!】
顧蜜如抽了下手。
林鐘沒有抓著不放,他鬆開顧蜜如,說:“你比我武藝厲害多了,每天都練習,可是你手上卻一個繭子都沒有。”
顧蜜如眉梢微跳。
林鐘沒有再說。
他起身,傾身一手勾著顧蜜如脖頸,一手兜起了她的膝蓋,直接把她打橫抱了起來——
“林鐘!”顧蜜如急地叫了他一聲。
林鐘卻說:“已經過了子時,守夜結束了,你醉了,我抱你去休息。”
林鐘說著,就這麼輕飄飄抱著顧蜜如進了裡屋。
顧蜜如酒氣因為睡了一覺,再加上被嚇得,都散了。
她心跳飛快地看著林鐘疤痕沒入頭皮的側臉,渾身都麻軟了。
無可忽視的一點是,無論她能不能接受,她對林鐘都是有感覺的。
她生怕林鐘要對她怎樣,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決拒絕。
係統道:【宿主你堅持堅持吧,主係統的那個懲罰我覺得不簡單的。】
顧蜜如沒有應聲,呼吸很急地看著林鐘,被他抱到了裡屋放下。
而後她緊盯著林鐘動作,生怕他又要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但是林鐘什麼都沒有做,隻是把顧蜜如放在了床邊上,蹲下給她脫了靴子。
然後說:“你休息吧。”
就轉身離開了。
顧蜜如狠狠鬆了口氣,但是又覺得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