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沈淮與一指點,鄧老先生仔細瞧了幾眼,頓時豁然開朗,心悅誠服:“還真是,你眼真尖。”
這麼多的人,就連他這個親爺爺都認不出自己的崽,偏偏沈淮與一眼就能看穿。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淮與看明茶很不一般啊!
在他眼裡,明茶和其他那些人不一樣啊!
一想到這點,鄧老先生頓時身心舒暢,他轉臉,小聲和沈淮與說:“不愧是做爹的。”
沈淮與緩了緩,右手壓著左手。
他說:“爺爺,您先看。”
鄧老先生想糾正他這輩分有問題,看沈淮與隻專注看台上,又把話咽下去。
算了,還是彆打擾他看節目,等演出結束了再說。
這一等就等過好幾個小時,鄧老先生坐的腰酸腿疼。上了年紀的身體不停提醒他老了老了,也該為孩子做打算了。
等到結束,鄧老先生在沈淮與的攙扶下站起來,不免有些心酸,感喟:“以前扶林還在的時候,他也這樣扶著我。”
沈淮與說:“您老注意腳下。”
“哎,”鄧老先生乾瘦粗糙的手搭在他胳膊上,忍不住,“淮與,我還是得和你好好說說明茶的事。你要是真疼她,就認了她做乾女兒吧,哪怕以後放著不管她呢。但凡有著這個名頭,她以後過的也能好受點。”
這話就純粹客套了。
鄧老先生知道沈淮與的脾氣,以他的責任心,一旦真認下了,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沈淮與說:“我還很年輕。”
鄧老先生說:“但是你性子穩啊。”
沈淮與垂眼:“明茶和我差不了幾歲,要她真叫我一聲爹,說出去也被人笑話。”
鄧老先生笑起來:“這有什麼被人好笑話的?再說了,你和明茶清清白白,沒人說什麼。我放心你啊,你又不是那種禽獸。”
沈淮與卻忽然另提了一事:“最近明茶在為我母親念書,陪她聊天。”
鄧老先生笑容稍稍沉下來:“我聽說了。”
在沈淮與麵前,鄧老先生也不好評價白靜吟如何,在他這種傳統觀念中,當初白靜吟的確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母親挺喜歡她,說要等開春了認她做乾女兒,”沈淮與不疾不徐開口,“您看,要是我現在認了明茶,這輩分不就亂了?”
鄧老先生稍稍一愣:“也是。”
他仔細琢磨,豁然開朗。
是啊,既然沈淮與覺著年齡差太小,不好意思給明茶當爹,給她當哥哥也一樣。
要是白靜吟真認了明茶做女兒,沈淮與就是她哥。說出去也好聽,人也體麵。
鄧老先生心中清明,他說:“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啊。”
一顆懸而未決的心,在此刻終於徹底安定下來。
隻是他忍不住嘀咕。
看來大師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這情況下,明茶怎麼可能還會叫沈淮與一聲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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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選送的這隻舞蹈獲得了意料之外的關注度,在小範圍內結結實實火了一把。
由著名設計師江玉棋設計的舞服頗為吸睛,先前在校園表演中被老師視作“傷風敗俗”的服飾,這次在市春晚上卻獲得一致好評。
這次衣服基本以敦煌飛天做參考,配色也格外大膽跳脫,映襯著正值青春少女的純美,不由得令人目眩神迷,神魂顛倒。
更彆提歌手聲音甜美靚麗,與整支舞相輔相成。
節目錄製結束後,杜明茶在宿舍裡好好休息了兩天,又打起精神繼續學習。
她報名了三月份的TCF考試,前幾天一直在為了節目忙碌,現在終於有時間“臨陣磨槍”,大量某些輔導機構提供的電子資料。
薑舒華也報名了這次考試,她自製力太差,在家裡完全學不下去,決定陪杜明茶一起。
現在宿舍內隻有兩人。
校園中也空下來,安靜沉默,唯有留校學習的學生腳步匆匆。
“明茶,你要是申請上交換生,那你暗戀的人怎麼辦?”薑舒華將中性筆的筆帽咬的哢吧哢吧響,若有所思,“據我所知,這次交換至少一年,長的話得兩年……兩年呢。”
杜明茶將書本仔細疊起來:“說起來也不是太長。”
“哪裡不長了,”薑舒華難以置信地看她,“兩年意味著什麼啊?彆說黃花菜涼了,就算是個被狗吃的金針菇,也都被循環利用730次到連渣都不剩了吧?”
杜明茶收拾筆記本的手一頓。
她將中性筆仔細合上,抽出裡麵用光的筆芯,換掉。
用完的舊筆芯被套上黑色軟針頭套,放在一個筆芯筒裡,塞的滿滿當當,毫無空隙。
杜明茶用力推進去,指腹壓的有些疼,留了一個泛白的小圓圈。
“兩年都夠生個孩子了,”薑舒華伸了個懶腰,認真地說,“明茶,你說,在出國前,要不要和暗戀的人表個白?”
“然後呢?”杜明茶笑了,“答應了之後,就是長達兩年、不確定的異地戀‘不答應的話,也白白添一份傷心事。”
“啊啊啊啊,”薑舒華泄氣了,她苦惱地揉著自己頭發,“怎麼這麼為難……”
顯然,她也陷在某種不可言說的糾結中。
“……要不乾脆給對方下個藥,睡了再說?”薑舒華忽然口吐狂言,眼巴巴看著杜明茶,“睡完就跑,是不是超刺激?是不是能讓對方永遠記得我們?”
“希望你清醒一點,我們在帝都,不是海棠市,”杜明茶捏了捏她的臉,“千萬彆有這種違法亂紀的念頭。”
“……行吧,”薑舒華病懨懨地坐了回去,“算了,反正暗戀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
杜明茶拿了新打印的資料,坐在桌子前。
一放寒假,宿舍裡人減少,學校的供暖係統就沒那麼熱了。放假前,在宿舍裡隻穿T恤就行,現在不得不穿上毛衣。
杜明茶雙手捧著臉,搓了搓,感到了一點點暖意。
她和沈淮與,現在就像是一袋剛剛拆開的薯片,正好是賞味期限中。
現在固然美味,可薯片隻有那麼多,一口氣吃掉後就隻剩一個空蕩蕩的袋子。
盛滿了空虛。
但她絕不會為沈淮與停留。
暗戀應當讓人變得更好,而不是讓人變得卑微、喪失理性、被戀愛衝昏頭腦。
愛情要給予她勇氣,而不是讓她耗光勇氣去維持——
後者根本不是愛。
杜明茶清醒地取出嶄新的中性筆,在第一頁上仔細寫下自己名字。
她絕不會為了沈淮與而放棄留學的機會。
她要走的更遠,更好,要站在更高處與他並肩。
而不是一棵終日躲在他麾下、經不起風雨的菟絲子。
大年三十當天,杜明茶獨自在空曠的宿舍中醒來。
伸手擋住眼睛,她眯了眯眼。
耳側聽不到任何鞭炮聲,這是杜明茶過的最安靜的一個年。
洗漱後,杜明茶換上一條淺綠色裙子。
淺綠如春芽蘇草,底色純淨柔軟。
這是她極為“奢侈”地花了450元巨款從學校後街購來的,還要求對方送了一雙絲襪。
杜明茶今日穿了成套的內衣,同樣的淡淡綠色,與平時的純棉質地不同,新胸衣前端有柔軟的三道細絲交叉,前開口,可以從前麵打開。
她聽霍為君調侃時說起過,處|男連胸衣都不會解,光研究搭扣就能研究半個多小時。
也不是純棉的三角褲,上麵有著漂亮的藤蔓糾纏,邊緣處有著極其柔軟的蕾絲,不需要整條脫下,隻要輕輕鬆了兩邊的係帶蝴蝶結,就能打開。
在綠色連衣裙外套上羽絨服,在乘地鐵前,杜明茶從學校花店旁認真地挑選了一束花。
又用掉她近半個月的飯錢。
杜明茶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這束花,無奈地鐵上人實在太多,她不得不一手拽著拉環,一手用力將花高舉過頭頂,胳膊累的發酸,她一仰臉,就能聞到被她仔細保護好的、甜美花朵味道。
好不容易出地鐵,杜明茶的胳膊已經開始有點酸疼了,她帶著保護好的花朵,順利通過門衛,進入沈淮與的家中。
哪怕是過年,他家中仍舊沒有什麼過年的氛圍。
沒有貼對聯,沒有倒著的福字,沒有紅彤彤的燈籠。房間陳設往常看著乾淨,如今卻覺出幾分落寞的滋味。
沈淮與係著圍裙,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早過來。
瞧著她手中的花,他眉頭稍稍一抬:“送給我的?”
“當然,”杜明茶笑眯眯,“不然難道是拿來吃的嗎?”
杜明茶四處去尋找玻璃瓶子,準備放置花,無意間看到桌子上紅彤彤一摞,湊過去看,才發現是寫好的對聯。
紅色的紙,裁好了,齊齊一摞,上麵黑色的墨跡還沒乾。
她愣了下:“原來有呀,你怎麼沒貼?”
“還沒來得及,”沈淮與在倒水,“能麻煩善解人意的杜老師幫我貼一下嗎?”
杜明茶將花朵仔細放在寬口玻璃瓶中:“那要看溫柔體貼的淮老師能不能提供給我滿意的午夜飯了。”
“我從希爾頓那邊訂了一份年夜飯,現在準備做一些粥和蔬菜沙拉,”沈淮與問,“唔,餃子還沒定,你喜歡吃什麼餡的?”
“隨意,”杜明茶插完了花,往白色風信子上淋了些水,澆在半開半合的花瓣上,“都聽你的。”
沈淮與去廚房中煮粥,杜明茶先拿小的福字,認真地貼在一些家具上。
最後一張,她拿到廚房中。
沈淮與正守在料理台前。
白色的襯衫,沒有係領帶,袖子紐扣打開,用袖箍箍起來,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小臂。
明明是極為正式的裝扮,卻係了一條——哦不,兩條圍裙。
看得出來他並不常下廚,圍裙很短,他不得不係了兩條。
杜明茶抿嘴笑了一下,她拿著那張福字,故意靠近沈淮與,在他眼皮子底下,傾身,微微彎腰,貼在光潔明鏡的瓷磚上。
“我家會在廚房也貼一個福,”杜明茶說,“媽媽說過,這叫福氣滿堂。”
以這個角度,沈淮與清晰地看到她胸前的潔白。這條綠色的裙子領口開的低,如包裹白色玫瑰的綠色梗,包不住一團潔白,由著皎白玫瑰肆意盛開、怒放。
她身上也有淡淡的花香,或許是剛剛整理花朵時,被花朵侵染了氣息。
沈淮與喉結微動,他說:“還說了什麼?”
“還說了些其他的東西……嗯?”杜明茶忽然伸手,撫摸著他的唇,“你的唇怎麼這麼乾?”
觸感柔軟,杜明茶摸了一下,便低頭,從自己裙子上的小口袋裡取出一隻潤唇膏。
她擰開潤唇膏,舉著手,仔細地給他塗著唇瓣:“我幫你潤一潤啊。”
潤唇膏也是白玫瑰的味道,和她身上一模一樣。
潔白的膏體在唇瓣上輕輕摩擦,杜明茶眼睛清澈,如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小溪。
“好像有些不夠,”杜明茶將潤唇膏仔細地收起,忽而攀住他脖頸,努力踮腳,吻上他的唇,隻貼了貼,旋即離開,笑,“我幫你潤潤——啊!”
話音未落,沈淮與掐著她的腰,將毫不設防的杜明茶抱到料理台上,臀部接觸到冰涼的瓷磚,身側就是明晃晃的廚刀,閃著寒光,他剛剛正握著這廚刀,如今捏著她的腰。
沈淮與的手按在絲襪上,輕微的撕裂聲,他扯開一道裂口,脆弱纖細的絲襪紋理經不起力道,柔軟質地被扯開,破裂。
連帶著她綠色的裙擺,領口處,也被手指扯開。
沈淮與按住杜明茶試圖遮掩的手,另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垂眼看著被他撕開的殘破綠裙和絲襪,腰帶上的銀白色堅硬金屬冰涼,把她腿側肌膚硌的發痛、發紅。
沈淮與聲音低啞:“還不夠濕潤,再來。”
溫熱的指尖觸碰著絲襪的破洞邊緣,他氣息稍重,
“要不要讓我幫你也潤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