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跨年(1 / 2)

手拿甜文女主劇本 多梨 17611 字 7個月前

沈淮與家中的廚房很寬闊, 但沒有什麼使用過的痕跡,像是裝修好隻供觀賞的樣板房,清一色的黑白灰, 唯獨方才杜明茶貼上去的福字是暖色。

紅底黑字, 乾淨分明。

料理台麵有著金屬般的冷硬質感, 她的絲襪破了一個洞,直戳戳地貼在上麵, 涼氣侵入,杜明茶打個哆嗦, 手忍不住抓了一下沈淮與的襯衫。

高支棉的質感,和她柔軟的裙子不同。杜明茶垂眼, 小小地心疼了下自己的裙子,穿到身上還不到半天,袖子和領口的連接處已經壞掉, 像潔白的花朵怒放, 破萼而出。

沈淮與咬住她的耳垂,含在口中。

杜明茶來時剛洗了一個熱水澡,耳垂上有著淡淡的檸檬和甜橙味。杜明茶偷偷搜索過沈淮與家中用的那些沐浴乳和洗發水,發現它們來自於一個連30ml的護手霜都要近千元的品牌。

她不可能花這麼多的錢去買日用品, 在超市中找了好久, 才找到有著類似香氣的沐浴乳。

沈淮與很會接吻,以舌尖觸碰著她的耳垂,酥麻從尾椎骨裡要冒出來,如打開劇烈搖晃後的可樂,無數的碳酸氣體密密麻麻小氣泡從她骨子裡擠開, 杜明茶微微側臉, 手指觸碰到冰冷的廚刀。

沈淮與剛剛使用過, 還沒有來得及放好。他餘光瞧見,將那廚刀拿的稍遠一些。

杜明茶已經整個兒坐在料理台上了,背部就貼著剛才那個紅色的福字。沈淮與此刻正凝視著她,她所喜歡的濃密睫毛微微壓下,問:“可以嗎?”

杜明茶誠實地說:“要是不可以,剛才我已經開始達咩了。”

她這個不怎麼合時宜的小小吐槽惹得沈淮與笑了,他按住杜明茶的背,感受到她與語氣不相符的顫抖。

隔著淺綠色的裙子,她的不安和驚恐如此真實地放大。

“沒事,”沈淮與說,“我不會傷害你。”

杜明茶猜測他一定很擅長哄孩子,這些豐富的經驗或許是從顧樂樂那邊得到的,她被這溫和的聲音消除了不安,閉上眼睛。

在此之前,看書時,杜明茶認真地考慮過第一次嘗試時的場景,就像少女時期總會幻想自己的婚禮會是什麼模樣。她想自己應該會在潔白漂亮的房間,有大落地窗,溫暖的陽光,柔軟的被褥,還有她喜歡的人。

喜歡到願意和他更進一步,樂於與他分享自己的體驗和疼痛,或者一些新奇的嘗試。

鄧扶林與杜婉玲和其他的父母不同,在杜明茶剛來生理期的時候,杜婉玲就和鄧扶林嘀嘀咕咕聊了好久,臉紅紅、期期艾艾地找了杜明茶,認真地給她上了正確的生理健康課。

要知道,無論是初中還是高中,都對此閉口不談。生物書上或者思想品德課上學到這一部分事,老師也隻會紅著臉放下書:“你們自己看吧,我就不講了。”

那些老師們不約而同選擇缺席的課程,由杜婉玲仔細地講給杜明茶聽,包括一些正確的知識,需要做什麼物質以及心理上的準備。

杜明茶想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沈淮與也準備好了。

他仔細剝開風信子的綠色花萼,隻是風信子的花萼過於脆弱,一不小心就被扯裂撕開。風信子的花瓣潔白舒展,他凝視兩秒,才俯身,在風信子上落下珍重一吻。

“很漂亮,”他說,“比我想象中要更美。”

杜明茶得到他的誇讚,隻偏了偏臉:“不要說了。”

這裡並不是她起初所設想的、有著落地窗和溫暖的大房間,但是有陽光,從長方形的窗子裡投進來,玻璃外是碧藍如洗的天空,冬日裡乾淨的藍。

沈淮與俯身親吻著風信子,他捏住風信子的邊緣,拇指壓在綠萼與花瓣的界限處,陽光落在他手指上,讓他能更好地觀察風信子的狀態。蜂鳥會在花期時使用粗長尖銳的喙來啄食花蕊中的蜜糖,但沈淮與卻做著與之相反的工作。

他讓風信子釀出更多。

杜明茶不可自控地仰臉,她眯著眼睛,整個人坐在料理台上,隻有綠色的裙子做墊布。

拖鞋從她腳趾上落下,啪嗒砸在光潔的地板上。腳趾繃緊,如芭蕾舞演員繃直腳背,皎白的肌膚上,青色的血管顯露出來,透著些不同尋常的美。

在啄食風信子時,蜂鳥在想些什麼呢?杜明茶不清楚,她隻從記錄片上看到過,饑餓的蜂鳥仍舊克製著自己不去破壞花朵,但卻壓抑不住本性,開始掠奪。

兩隻手撐著料理台,杜明茶垂首,看到沈淮與按住她腿的手。或許是沒想到她來這麼快,他手腕上仍舊佩戴著一塊手表,沒有摘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手背上,青筋凸起,是她喜歡的隱忍不發的模樣。

他的發質偏硬,紮紅了。

杜明茶的手按在他肩膀白襯衫上,縮了縮腳,而下一刻,沈淮與捏住她的腳腕,將她往前拉了拉,低聲:“彆亂動。”

杜明茶不亂動了,她仰起脖頸。

白色風信子經不起風吹,也經不起鳥兒啄食,花枝搖曳,陽光絢爛。

她的視野中是燦爛的陽光千頃,目眩神迷,嘴巴微張,拽住沈淮與的頭發。

身體往後靠,貼著牆,杜明茶劇烈呼吸,看著沈淮與貼上來,要與她分享。

杜明茶轉臉要拒絕,卻被他硬捏著下巴轉過來,親吻她的唇,逗她:“甜的,你還嫌棄自己?”

杜明茶坐不住了,她幾乎是靠在料理台的牆麵上,與他擁吻。她知道接下來會如何,試探著去摸沈淮與的手機,卻在剛剛按上去的時候,又被他抓著手拿出來。

“等等,”沈淮與嗓音低啞,“還沒吃飯。”

杜明茶仰臉:“都這時候了您還記著吃呢?”

“我倒是無所謂,”沈淮與按了按她的肚子,“瞧你,都餓癟了。”

杜明茶沒有吃早飯,她一想到就緊張的吃不下,被他這麼一說,才覺著肚子是有點點空。

“免得等會餓暈,”沈淮與揉了揉空癟癟的肚子,“彆急,還不到十一點,我們來日方長。”

不知是不是思想問題,她隻覺這個詞彙怪怪的。

“我還有些東西需要準備,”沈淮與說,“沒有小雨衣。”

杜明茶愣了兩秒:“你這裡沒有嗎?”

沈淮與正色:“我這麼傳統,家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杜明茶哼了一聲:“那你知道我今天要來,怎麼也不——”

後麵的話沒說出來,她遲疑了下:“你難道沒想嗎?”

沈淮與取紙巾,仔細為她擦拭,微微蹙眉,看著被弄紅腫的地方:“等會你就知道了。”

小巧的鍋中還在熬著粥,蓮子薏仁在慢火下緩緩糯爛,合著小米和西米一起,濃鬱的香氣在空間中彌散,沈淮與給杜明茶盛了一碗出來,才去手機下單。

杜明茶不想喝太多,怕等會會影響發揮,隻是沈淮與煮的粥綿軟酥爛,她實在抗拒不住,喝掉一整碗。

第二碗快要見底的時候,門鈴響了。

小雨衣送貨上門,沈淮與倒是不著急,先讓她去洗漱休息。

這還是杜明茶第一次進他的臥室,與她設想中差不多,沈淮與的臥室也是猶如樣板房般的整潔,隻是不知為何,他臥室中有一麵落地的大鏡子,整個臥室中都鋪設著柔軟厚實的長毛地毯,赤著腳踩上去,猶如踩到綿軟的棉花,長毛能夠沒過她的腳背。

杜明茶用了他的浴室,用到了屬於他的甜橙和檸檬味香水。

裙子已經不能穿了,她坐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仍舊隻穿著沈淮與的睡衣,太長了,袖子挽起來,露出纖細的手肘,拿毛巾慢慢地擦著頭發。

沈淮與走進來,先從鏡子裡看到杜明茶,半側身,唇是被熱氣熏出來的紅。

他接過毛巾:“閉眼。”

杜明茶乖乖閉眼。

毛巾比較大,前半截搭在她頭上,後半截包著她的頭發仔細摩擦,吸收水分,隔著厚厚毛巾,沈淮與問:“方才哭什麼?”

“我哪裡哭了?”杜明茶反駁,“沒有。”

“你那聲音聽著像哭,我還以為你不舒服,”沈淮與說,“抱歉,情不自禁。”

杜明茶低頭,從毛巾和濕漉漉頭發間看到沈淮與的大腿。

他也隻穿了睡衣。

其實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幸好沈淮與沒有直奔主題。

杜明茶很怕受傷。

大過年的,她做好了見紅的準備,但沒做好見醫生的準備。

頭發擦到半乾,不知不覺已經換了姿態,杜明茶橫坐在他的懷中,兩條腿並攏,從沙發上垂下,她一手摟著沈淮與的脖頸,閉著眼睛,任由他貼近,嗅著她發絲的香氣,輕歎:“好香。”

“我也餓了,”沈淮與將毛巾丟開,“想吃茶。”

這裡除了沒有落地窗外,其他和杜明茶少女時在被窩裡想的一模一樣。

陽光絢爛,窗外是澄淨藍天,房間中有溫暖好聞的味道,她躺在柔軟的鵝絨被褥上,與喜歡的人擁吻。

沈淮與有些重,壓的她疼,杜明茶不排斥這種感覺,她能從緊密的擁抱和喘息中偷偷嘗到愛的味道。

她想她應該會永遠滿懷欣悅地記住這個晴朗的午後,記得冬日裡的溫暖陽光和炙熱,也會記得他唇的味道,乾淨清新,還有他脖頸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因為發力而泛白的指關節,任由她觸碰、硬硬的喉結,以及吻上去會讓他顫抖的那枚白色愛心形狀小疤痕。

杜明茶喜愛這些事物,也喜愛因為他而變得有所不同的自己。

包括以前她所不知曉的,關於自己的東西。此刻沈淮與親自打開了埋藏起來的寶箱,與她一同分享這些陌生而光輝的珠寶。

沈淮與倒好了茶水,茶湯清澈,上次的茶水還沒有徹底乾掉,又添了新茶進去,水澤瑩潤,茶葉在水中慢慢舒展,一如他安撫下逐步鬆開的腳趾。

他所喜歡喝的飲料並不多,不好酒的人,味蕾更敏銳,也更能靜心泡茶、品茶。

茶要泡出水需要固定技巧,不能急迫,要遵循規矩來,以免破壞茶葉,耐心等茶香彌漫,等茶水漸漸泡出來,才會用指觸著茶杯邊緣,細細品嘗茶水清韻。

沈淮與一直這樣富有耐心。

他等茶徹底泡開後才正式給她看手機,杜明茶握著手機,吸了口冷氣,錯愕不已:“原來你之前說的不是玄鳳啊。”

沈淮與歎氣:“我又沒說是玄鳳。”

杜明茶要昏過去了。

她隻玩了一會手機,甚至沒有仔細檢查手機上的內容,就被他抽走,按住肩膀親。

裡麵描繪的按著親多是強勢霸道,可杜明茶卻感受到沈淮與的溫柔耐心。

和那些急|色的家夥完全不同,沈淮與先著重考慮了她的感受。

會有人能夠抵抗的住這種溫柔嗎?

至少她不會。

杜明茶這樣想,她看著自己的膝蓋被按到觸碰肩膀,深呼吸,閉上眼睛。

沈淮與叫著她的名字:“明茶。”

她:“嗯?”

沈淮與背對著光,他的臉龐陷在暗影中,一字一頓:“碰了以後,你就不能再後悔了。”

杜明茶唔了一聲。

主動生長在蜂鳥巢處的風信子,肆意隨風生長招搖,從來都不會害怕被蜂鳥親吻。

風信子早就做好了覺悟。

隻是這次的風信子卻在被采摘的時候搖曳不停。

“等等,”杜明茶推著他肩膀,“不行了。”

眼睛裡盛滿淚水,她聲音發顫:“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我覺著我還不行,再給我點時間。”

沈淮與摟緊她,低聲:“必須要有這麼一回,你——”

剩下的話含在口中,他看到杜明茶眼睛中的自己。

含著淚的眼瞳有著清晰的倒影,他第一次從杜明茶眼睛中看清自己的臉。

一個想要破壞她的表情,是他絕不願重蹈覆轍的掠奪者模樣。

沈淮與吻上她的眼皮,放軟聲音:“不哭,怕什麼。”

他耐心哄著顫抖的杜明茶。

“沒事沒事,”沈淮與安慰,歎氣,“出來行不行?”

杜明茶不說話,隻抱住他,臉貼在他脖頸上。

她不是愛哭的性格,隻是事情發展實在太過於出乎意料。

杜明茶聽過母親和她說,隻要做好準備,就不會太難受。再加上從小到大看的言情影響,杜明茶一直以為晉江不讓詳細描寫的這種事是超級快樂的東西。

可是並不是。

杜明茶忽略掉物理上的差距,她鼻子紅了,吸著冷氣,摟著沈淮與的背,聲音多了哭腔:“雖然你人傳統,但物理條件太不傳統了,可能要給我好多適應時間。”

沈淮與沒有繼續。

他抱著杜明茶,忍著,低低應了一聲。

雖然沒有到見紅的地步,但杜明茶躺了一會,還是難受,拽著沈淮與,弓起身,眼裡憋著汪汪淚。

沈淮與看她這幅模樣,心中惻隱,忍不住又喝了陣茶,喝完舊茶喝新茶,茶水一遍遍添,可他心裡的火卻澆不儘。

正午陽光炙熱,沈淮與按著她的唇,在她耳側輕輕吻了一口:“明茶,既然今天喂不飽肚子,先喂喂嘴巴甜一甜,怎麼樣?”

杜明茶嗚了一聲,眼睫被沾濕,她迷茫地看了眼,被沈淮與扯著往下拉。

她沒拒絕。

今日沈淮與暫時將家裡的貓咪和狗狗放到客房休息,卻提防不住玄鳳靈活地從窗子裡飛出去,玄鳳停留在窗台上,探頭探腦看了陣美麗風景。

蜂鳥采風信子,美人依橡樹。

花枝搖,微風顫,乍吹滿池清茶香;鶯輕吟,鷹低嘯,攪亂一室白石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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