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比歐端著盤子,一步步走上台階。
盤子裡托著一杯猩紅的液體,大概隻是紅酒吧……
這事本該由管家小達比來做,但現在Dio多出來一個勞動力,達比也樂得清閒。
多比歐目不斜視地走過一群慘死的女人。
走過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
走過高至天花板的書架。
走進他富有,博學,還縱欲的新主人房間裡。
他把托盤放下,看到Dio麵前正半跪著一個人,名叫瓦尼拉·艾斯。
聽達比說,就是他把自己的保鏢乾掉,並順手擄來了自己。
這個衣著暴露,非常強壯,渾身紋身的長發男人,對Dio可謂赤膽忠心。
DIO端起酒杯,突然開口了。
“艾斯,你看我脖子上的傷痕。”
吸血鬼側頭,露出那一圈可怖的疤痕。
“估計隻要再吸一人份的鮮血……這具未能習慣的喬納森·喬斯達之軀,就會完全變成我的東西,傷口也會徹底治愈。”吸血鬼優雅地翻書。
原來那具身體是彆人的,真正的DIO隻有一個頭,而他為了活命,奪走了某個人的身體。
多比歐用僅存的理智這樣想著。
該是怎樣一段血腥的過往,才會發生“頭身分離”這種事?
“你們誰願意把自己的鮮血獻給我?”
Dio提問了,對著房間裡僅有的兩個人。
他在考驗下屬的忠心。
多比歐清楚,他腦子裡有個細微的聲音說:這是在玩弄屬下。
故意設置極高的障礙,以此篩選出真正的走狗。
但多比歐很疑惑,他是否應該對Dio大人表達最無保留的忠誠?
比陪伴自己十多年,無話不談的某個人還忠誠?
奇怪,那個人是誰?
他好像不太記得了,腦子裡一片模糊。
多比歐雙腿顫抖,幾乎要跪坐下。
“大人,樂意至極。”
先開口的卻是瓦尼拉艾斯。
隻見這位頭戴個性發圈的壯男,拖過一個陶製水缸。
他背後的空氣濃縮扭曲,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
影子狠狠砍下了瓦尼拉·艾斯的頭,那顆長發腦袋飛出去老遠。
多比歐被這血腥畫麵刺激到幾乎叫出聲,雙腿一軟坐在地上,隻能哆嗦著後退幾步。
瓦尼拉·艾斯自殺了,為把他的血獻給Dio。
淅淅瀝瀝的血從脖子裡噴流而出,接滿了一缸,剛好可以讓吸血鬼直接享用。
多比歐幾乎吐出來。
Dio笑了。
他站起來,走過去看了看這一缸鮮血。
“竟然自己砍下了自己的頭……我很高興。”
高興你的忠誠。
“不過啊,瓦尼拉·艾斯,像你這麼出色之人的血,我不能收。”
吸血鬼割開自己的手腕,讓帶有魔性的血流淌下,滴到瓦尼拉艾斯剛死的身軀上。
“你沒有必要死,複活吧。”
瓦尼拉艾斯的頭回到了自己的身軀,他不再是人類了。
他睜開眼睛,是一雙吸血鬼的猩紅之眼。
Dio把他轉化成了自己的同類。
但正如吸血鬼所說,恢複傷痕,還需要一人份的血。
Dio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多比歐。
高大的吸血鬼緩慢走來,每一步都很沉重可怕。
多比歐瑟瑟發抖,但肉芽讓他沒有想逃的衝動,還給他灌輸了奇怪的“欣喜”。
“你,不會對我忠誠,所以我才給你安上了肉芽。”Dio指著多比歐陳述事實。
“很害怕吧,害怕被當成食物,畢竟你隻是個人類,就像人吃肉一樣,吸血鬼吃你,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多比歐瞳孔閃爍,但肉芽的存在,讓他連偽裝性的眼淚都流不下來。
Dio單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把抓起他來,就像巴力想得那樣,如同拎一隻瘦小的貓。
多比歐的嗓子裡傳來細微的嗚咽。
“……真可惜,你隻是人質,我還不能把你當做食物。”
健碩的手臂鬆了力氣,讓多比歐掉了下去。
“達比,把我們的人質盯好,可不能讓人發現他。”
吸血鬼淡淡吐出幾句吩咐。
神出鬼沒,頭飾頗具古埃及風格的管家達比,悄悄出現在背後,帶走了多比歐。
多比歐被關進了二樓的獨立房間,有床,洗手間,和一扇鐵柵欄門,沒有窗子。
把他塞進這個小籠子前,達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頭。
“真可憐,你的刀也沒用了,我幫你保管吧。”
他收走了阿努比斯。
多比歐看著他把自己的防身道具拿走,想質問他為什麼,dio大人有必要這麼謹慎嗎?
話還沒出口,他看到達比身邊跟著一個女孩。
她大約9、10歲,留著一頭亂糟糟的金色長發,衣著破舊,但跟其他房間裡那些打扮精致,卻死透了的女孩比起來,她依舊四肢俱全,生機勃勃,也沒有變成吸血鬼。
可能見扒著門的多比歐注意到了女孩,達比啊了一聲。
“這是撒拉弗,你對她感興趣?”達比臉上掛著戲謔的笑容。
達比的替身能力可以看透靈魂。
隻要他提問,被問者的靈魂就會依據問題,誠實回答yes或者no。
靈魂無法騙人,所以達比喜愛遊戲賭博,把無法欺騙他的敵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現在這個粉發少年的靈魂正說著“yes”,他對撒拉弗很感興趣。
“她是個非常,非常可憐的孩子,本來不是埃及人,是被人販子拐來的。”達比說“可憐”時,完全不認真。
“他們給她取了個名字,撒拉弗,意思是天使。”
撒拉弗……她確實非常漂亮,雖然因為照顧不周和連遭禍事憔悴無比,但能看出隱隱精致的輪廓,沒有沾著臟汙部分的皮膚很白,還有雙美麗的綠色瞳孔。
“我有能看穿人想法的天賦,閱人無數。但也很少見到這樣的人。”
“她失去了心靈,不說自己的本名,或者以為那就是自己的本名。”
“她似乎患有某種……間歇型,失憶症?記不住自己的經曆細節,隻能記住那些最深刻的感受。”
稀有的外貌,在黑暗貿易市場中,她不知道能賣多少錢,而失憶意味著好騙又聽話。
撒拉弗的表情憔悴又冰冷,陰暗地隱藏著什麼,一點不像這個年齡的小孩。
不知道在被“周轉”的過程中,見到了多少扭曲的東西,而她隻能記住最痛苦的一部分。
“她甚至對Dio大人的魅力都無動於衷,這也能理解,還是個小孩啊……但也不能白白買她,所以就讓她在這裡打掃衛生,乾點活。”
達比解釋了一遍撒拉弗的來曆。
“你要是無聊,可以跟撒拉弗聊聊天,當然她理不理你又是另一回事了。”
達比聳聳肩,轉頭離去,臨走時,把關押多比歐的房間上了鎖。
多比歐坐在床上發呆,沒有窗子的房間,看不出任何外麵的時間變化。
這樣很容易鈍化人的感受。
撒拉弗在外麵掃地,把地上的灰塵撥到一起,打算去拿個工具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