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格魯特(1 / 2)

迪亞波羅把玩著手裡的箭,古舊卻花紋繁複的箭,上麵還有一隻蟲子。

用這個東西捅進普通人的身軀,他們就會覺醒替身……但更大概率死去。

替身,強大的力量,規則中不該有的力量,能把人變得比神還要傲慢。

同樣還有什麼東西使人傲慢呢?

權力。

英諾森三世曾說教皇權力宛如太陽,將世間寰宇都視為自己的領地。

神爭奪人的統治權,替身使者打破了人的局限。

若說神與替身使者間有什麼根本鬥爭,大概是容不下兩個掌握同樣權力的個體。

Dio會時間停止……要是有同樣會時間停止的神呢?

他們會不會打起來,直到決出“時間停止權”的唯一掌控者?

奧林匹斯的神座上,神靈都心照不宣隻享有一種權力,即便這樣也征戰不休。

電視上的動物頻道……黑猩猩正拉幫結派,毆打教訓敵對的同族,那不勒斯幫派互毆也這德行,隻不過他們穿著西裝。

不論現實如何,為自己拉攏忠實的替身使者都是必要的。

要是能設置一個入門儀式,想進自己組織的人,都用箭捅一捅,讓他們覺醒力量就好了。

但真要那樣做,自己估計會立刻被各路人馬盯上,這樣半路拉攏的替身使者……也未必是忠實的部下。

構思擴員計劃,假設了無數危險方案的迪亞波羅把蟲箭放進盒子,塞進保險櫃,想著如何調查詛咒,並聯係上洛倫佐,向他谘詢黛安失憶症治療的手段。

他打算以醫療推薦的名義去問,如果對方愛莫能助,就改由SPW那邊繼續尋找。

洛倫佐居然說有辦法。

迪亞波羅的手指無聊地繞著電話線,他感到挺意外。

預期的回複應該是“可能有辦法”,而不是“現在就有辦法”。

不過還能說什麼呢?對方這麼有信心,黛安不治好,就不能操縱替身。

迪亞波羅與洛倫佐溝通了過程,對方會安排圈內的心理學,神經內科學專業人士給黛安看病,由養母帶她過去就行。

掛斷電話,迪亞波羅長舒一口氣,對方那四射的魅力光環,什麼都能解決的強大氣場,差點從聽筒裡溢出來。

說實話這沒能讓迪亞波羅感覺輕鬆,反而壓力很大。

他也說不上來這是種什麼心理……如果非要比喻,大概是一種會被對方吸過去,徹底同化為一體的感覺。

迪亞波羅討厭如此受人影響,也討厭自己的動搖,這會讓他很沒有安全感,畢竟縱觀每一次自己的“倒黴”,都與動搖分不開關係。

“你又去求那個少爺幫忙了?”巴力在背後冒出一句。

迪亞波羅回頭。

“對,我請他幫忙介紹醫生,醫療費我會付……”

“不是這個問題,我感覺……他可比你想的還要厲害很多。”

巴力猜測。

“有什麼問題嗎?他確實在醫療領域認識很多人,邏輯上講,也是最能解決我困難的人才對,找他並沒有什麼不妥。”迪亞波羅解釋。

巴力歎了口氣搖頭。

“迪亞波羅……這就是飲鴆止渴,他是個公子哥,你這麼無形地依賴一方幫助,早晚會牽扯進大麻煩裡。”

“貴族家庭總是為遺產打個不停,最後不得不規定長子爵位繼承製,這可是前人的血淚教訓。”

“……你是說,洛倫佐會卷入家族鬥爭?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迪亞波羅一臉疑惑。

“你跟他走得太近了,當心引火燒身,這幫有錢人逼急了什麼都乾得出來,要知道,光是為爭奪兄弟姐妹的股權,我就目睹過好幾次謀殺。”

巴力聳肩,告訴迪亞波羅他所知的名門黑暗爭鬥。

“謀殺兄弟姐妹,謀殺前夫前妻,隻為了得到遺產,連真正的貴族都會乾這種事,更彆說黑手黨家族了。”

簡而言之,他們隻會鬥得更狠,牽扯更多人。

迪亞波羅反複思考,從洛倫佐的私德考慮到老教父的身體健康,非常確信自己不會卷入什麼無聊的家族財產鬥爭。

朱塞佩·法爾科給自己下禁令的事還曆曆在目,洛倫佐最多隻與自己有一定私交,他邀請自己都是以個人名義,或者科赫製藥,而非家族。

迪亞波羅迄今為止也與黑手黨們維持著微妙的關係,從不觸他們的黴頭。

法爾科沒有理由對自己下手,自己沒有招惹他們。

甚至從總體來說,迪亞波羅與法爾科的交情連普通生意往來都夠不上。

“放心,我對他的家產沒有所圖,就算他陷入鬥爭我也不會太過插手,這是法爾科的家事。”

老板回答,堅信自己不會卷入什麼危險的事情中。

巴力看他自信的樣子,決定放棄勸說。

反正這是老板的決定,目前鍋裡的水還溫度適宜,青蛙漂著很舒服。

瓦倫丁殉道,情人節誕生,縱使帝國毀滅,真愛也會永存。

無論是羅馬皇帝,還是神,在破壞彆人感情前都應該掂量掂量自己。

做好釘在柱子上被人罵死的準備吧!

哪怕迪亞波羅與洛倫佐中隻有一方對感情有意識,另一方跟個木頭似的油鹽不進。

隻不過,性彆也是一種考驗,要如何跨越這層考驗的難題……隻能交給那個看似溫文爾雅,實則囂張無比的黑手黨小鬼解答。

巴力思考著離開,滿懷對愛情的深深敬意,以及對洛倫佐的隱晦質疑。

隻要規律生活,時間就會飛逝。

迪亞波羅繼續按計劃壯大勢力,儘量用金錢解決問題,他過去被排除在意大利地下世界的重要買賣之外,需要花心思在夾縫裡生存,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他可以把手伸向全歐洲。

有安全的錢可賺,就不必搭理那些黑色收入。

他開始與航運基金會來往,把自己與北非國家的貿易往來擴大,手還逐漸往東伸到了阿拉伯半島。

相隔千裡之外,哪怕蘇伊士運河有一點風吹草動,馬爾科夫也會告訴迪亞波羅,後者會根據情報變動決定運輸船次,精準回避可能在海上遭遇的種種風險事件。

他開始進入歐洲金融期貨市場,儘情享受自由化浪潮帶來的便捷,在貨幣與貨幣的轉換之間遊走,並跟隨國際糧商的投機性買賣套利。

連經驗老道的同行也無法相信這個年輕人如同預言般的直覺與瘋狂積累的財富。

時間來到了1990年,科赫製藥正如洛倫佐所承諾的那樣,重磅推出了新型鎮痛藥。

希格魯特。

迪亞波羅看到廣告牌上的潔白藥盒,寫著這幾個字。

藥名是他不認識的單詞,像某個小語種單詞的翻譯,但一時想不起是什麼語言,旁邊寫著一長串化學分子和成分的命名。

科赫這款藥品一入市就引發巨大震動,各國各界無一不高度關注,一時之間從電視播報到街頭廣告都貼著希格魯特的大名。

因為它太富有開創性。

與現行最強止痛藥物相當的效果,卻幾乎無毒副作用與依賴性。

迪亞波羅坐在街邊長椅上,手邊還放著買水果的紙袋,裡麵擱著幾個橙子。

右手翻開一本雜誌,封麵是科赫本人戴著眼鏡接受采訪,一個年輕而富有激情的新興醫藥專家,他是洛倫佐最初的合作人,大多數專業期刊,也將他列為希格魯特開發的主要功臣。

迪亞波羅雖然不太懂醫學圈的勢力劃分,以及他們的專屬名詞,但他能看出這藥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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