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到可稱之為奇跡的程度。
這款藥在前三臨床期遭受了大量帶惡意的貶低,諷刺這是科赫求取關注的騙局,他們隻想上市籌資,炒高股價,撈金跑路。
更有甚者嘲諷科赫隻不過是第二個霍夫曼,所謂的無癮藥物,也不過是又一個潘多拉魔盒罷了。
但懷疑統統被現實擊碎,迄今為止科赫的藥都一路突進,沒有出現任何副作用,如它宣稱的那樣。
政界人士急不可待紛紛出場,高聲宣揚科赫製藥是在自己英明領導與高度關注下,才突破瓶頸,未來必將為全世界帶來福祉。
研究團隊的成員來自五湖四海,各國領導、高校學府為科赫的成功該歸功於誰,唇槍舌戰打得非常熱鬨,用各式各樣暗含鋒芒的語言相互指責。
看他們搶功的積極態度,迪亞波羅就知道這確實不是騙局了。
幾個藥品濫用問題嚴重的國家反應迅速,當即出麵宣布,隻要科赫的四期臨床結果沒有問題,就會立刻利用科赫的新品,進行一波清洗運動,替換掉市麵上所有舊型止痛藥,開啟一場醫療領域的大革新。
不管他們是想以此為突破口振興經濟,吸收人才,拉取選票,還是自己入了股,希格魯特舉世矚目的事實不會變。
一些激進的知名人士甚至聲稱,從此以後,危害社會的藥物依賴將成為曆史,失足人士也能改過自新,戒斷並回歸正常生活。
“雖然希格魯特的四期臨床試驗還未結束,但我建議社會各界多關注這次成就,人類正經曆著一場史無前例的進步,我們將以醫療技術為契機,走向更加美好,和平,健康的未來。”
這位以嚴肅與負責馳名業界的醫療領域人士說道。
對於那些暗含批判與不信的聲音,該權威人士隻是聳肩表示。
“人類領受科學帶來的好處,也為科學的副產物受苦,然而變革有時發生在瞬間,無論如何,我相信時間會證明希格魯特的成功。”
洛倫佐的承諾,他認定科赫會扭虧為盈……果然沒出錯。
科赫一掃失敗抗抑鬱藥帶來的陰霾,不,或者根本沒人記得這個錯誤。
與希格魯特的成功相比這不過是微乎其微的汙點。
科赫甚至提請上市,股價被炒上天,資金飛速湧入醫療製藥領域的上下遊,人人都想從這次成功中搶到分到一杯羹,甚至試圖開始注冊科赫的同名商標。
迪亞波羅意識到,這個世界已經向著新方向邁出了一隻腳,他有直覺,這是前所未有的進步。
這個世界將因此而更美好,正如洛倫佐當初在巴勒莫宴會上那個愚蠢的講話一般。
不,那並不是愚蠢,他從未放棄過自己的理想,他始終沒有改變。
“你很關心他。”
迪亞波羅第三次打開電視收看希格魯特的新聞時,克勞斯正好經過提問。
他被長大一圈的紅龍追著經過走廊,遊刃有餘躲過後者一次又一次攻擊。
“關心誰?”迪亞波羅問。
“洛倫佐·法爾科。”幽靈指著迪亞波羅辦公桌上扔成一片的雜誌和期刊。
醫學,財經,政治多個領域都在關注最近的新藥事件。
“你其實不在意科赫,你隻在意他。”克勞斯指出。
“我才沒有……”迪亞波羅反射性否定。
但他的行為很誠實,手裡翻了一半的科學刊物還停留在製藥團隊采訪那一頁。
洛倫佐隻在采訪中出現了小小一角。
“我隻是認為科赫本人不值得這麼大的讚譽……”迪亞波羅評價。
“你在為洛倫佐·法爾科打抱不平。”克勞斯反身躲開龍的撲擊,多比歐看起來特彆想咬他。
“……你說的沒錯,但他本來也應該有功勞,據我所知,團隊協調大多都是由洛倫佐完成,而且沒有他的創意,他在美國做實驗的意外發現,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科赫隻不過是……比洛倫佐多寫了幾篇論文罷了。”
其實科赫也是業內公認的天才型新星,隻不過迪亞波羅無視了他。
反正他也看不懂科赫的論文。
意大利老板不停用手比劃,分享他內心的看法,話裡話外都在表示科赫這個操著德語,年方35就脫發的博士根本不如洛倫佐。
“洛倫佐應該享有榮耀。”迪亞波羅最後給出結論。
“你對他已經這麼友好了嗎?”克勞斯靜靜聽他說完。
“我確實關注這件事,但這不是友好,僅僅是客觀評判而已,他成就斐然,是個值得敬佩的人。”迪亞波羅二度否定,堅持自己很“客觀”。
他不想被認為和洛倫佐關係良好,就如同他不想被認為和波魯那雷夫、喬斯達家族關係良好一樣。
他非常在意自己對各勢力的平衡,也時刻防範太偏向某方的風險。
為什麼不能理解為他們隻是普通合作呢?
“他經常送禮物給你,而你會收。”
克勞斯眼睛掃過迪亞波羅桌上的腕表。
保險箱裡鎖起來的大溪地珍珠串。
插著月季的威基伍德定製款主題花瓶。
洛倫佐每次傳統節日都會給迪亞波羅送禮物,與SPW送的商務友好禮物相比,要更個人化一些。
而從禮物日漸增長的價值來看,科赫製藥的收益相當驚人。
迪亞波羅每次收到後,都要考量一番,反送洛倫佐價值接近的禮物。
“這隻是普通商務交流,他背後的勢力很強,與他保持禮尚往來沒有什麼不妥。”迪亞波羅解釋。
他認為洛倫佐家境優渥,以他的年紀喜歡新奇舍得花錢很正常。
克勞斯一把拎起多比歐,躲開後者三四次撲咬,看著堅持這是商務溝通的迪亞波羅。
“你難道……擔心他對我不利?”迪亞波羅想了想,回應幽靈沒來由的提問。
而幽靈抱之以沉默。
“放心,我不會放低對他的警惕心,不會把自己卷進去。”老板保證。
“隨便你。”克勞斯說。
迪亞波羅一臉費解地看著他。
克勞斯幾乎不乾涉自己的決定,不在乎自己做什麼,也很沉默,但他非常敏銳,一旦有什麼變化,那就說明真的有什麼不對勁。
迪亞波羅向來高度重視克勞斯的意見。
畢竟從自己逃出家鄉,卷進一係列倒黴事件起,幽靈就一直跟著自己,而他從未背叛過。
“我懂了……洛倫佐會被人盯上,而你想提醒我跟他保持距離,沒錯吧?”
老板手指輕敲著辦公桌,察覺了幽靈的深意。
希格魯特是革命性的藥物,當它衝擊舊市場時,堅持舊品種藥物交易的那部分人,一定會不滿。
這可是掀人老窩的挑釁行為。
據他了解,洛倫佐的哥哥貝內代托是個麻煩家夥。
他與堅持新興產業,希望擺脫不法與灰色交易,帶領家族進入純白世界的洛倫佐不同。
貝內代托·法爾科是個徹頭徹尾的經典黑手黨成員。
他豪爽大氣,花天酒地,也擅長結交狐朋狗友,愛用暴力手段解決問題。
他比洛倫佐早七八年就與南方的家族們打好了關係,至今也控製著許多南方地區的會所,賭場,與擦邊生意。
當然,也包括一部分從西西裡港口偷運違禁藥物的買賣。
打聽過後,迪亞波羅得知這家夥連撒丁島的官員高級“度假”場所也有涉及,且其中牽扯了無數從東歐轉運的少女。
洛倫佐的成就,一定會被他哥哥認為是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