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蕭文弼走出來,揮手讓那兩個入殿的殿前侍衛出去,隨後朝禦階上的皇帝拱手說道:“陛下,諸位大臣說的不無道理,燕京不可有失,但陛下所言不能叛軍坐大也是防虎,並無錯。”
皇帝呼出一口氣,壓下怒火,回到龍椅坐下。
“太師可有什麼良策?”
“臣有三策。”
“講!”
“一策,陛下恢複其侯爵之位,修複關係,不吝封賞,其麾下兵將也一律封賞升官,調往京城,或去他處,不管接不接,叛軍諸將心中定然離心離德,一旦羽翼剪除,容州叛軍不過一隅蟊賊。”
蕭文弼豎起第二根手指:“其二,賀近臣師承劍神元白聖,聽聞此人已處大宗師境界三十年,常年隱居冰天雪地的獄白山,若是聽聞弟子被殺,定然出山。”
“今年多大?”
“一百二十九。”
北宮野愣了一下,“你讓一個百多歲的老人出山尋仇?”
“嗬嗬,陛下莫要小瞧其年齡,元白聖一百歲時,臣有幸見過他一次出手,僅僅一掌,就將二十丈粗的雪峰打的迸裂傾斜。”
皇帝抿了抿嘴,“第三策呢?”
“第三策,許諾西戎一些好處,讓他們出兵。容州西北連接延塘關,跟邊關守將打聲招呼,放西戎人入境容州,讓其兩犬相爭,陛下隻需隔岸觀火,休養半年,便可再次出兵,到那時,蘇家幾近殘兵敗將,既平了叛,又殺了西戎一波,還不用將剩下的好處給對方。”
放西戎人入關?
這讓朝中許多文武臉色都變了,他們雖說都是北宮野親手扶持,可真要這麼做,那就有違燕高祖抗胡的祖訓。
正有人站出來指責蕭文弼,禦階上的皇帝先一步有了動作,他站起來沉吟片刻:“太師的三策相互並無衝突,不如就三策一起用上,總有一個管用的。”
皇帝看向眾人,“爾等也彆大驚失色,西戎蠻夷,不過癬疥,容州叛軍在內疾,要命的!”
說完,不顧其餘文武,一拂袍袖,回到龍椅,大馬金刀的坐下。
“就按太師所言去辦。另外傳朕的旨意,各州加快上繳糧食,燕京糧庫今日起,不再供應皇城所用,加緊清點封存……”
“陛下!!”
陡然一聲話語,打斷北宮野的聲音,一個侍衛飛快從殿外石階下方跑上大殿前,拱手叫道:“陛下,出事了,燕京東北麵的甕城糧庫著火,一支來路不明的騎兵忽然襲擊了那裡!”
殿中百官的臉色從沒像今日變來變去,那邊,北宮野臉色都漲紅起來。
“甕城牆厚城高,怎麼會著火?”
“那夥騎兵半道劫了甕城巡邏的騎隊,用令牌詐開城門,直接殺入城中,四處放火,有三十六座糧倉被點燃。”
蕭文弼趕緊問道:“那支騎兵有多少人,現在又在何處?”
“粗略千餘騎,他們燒了官倉,直接衝出甕城,又向西麵去了。”
“定是叛軍的騎兵……”
北宮野麵容憋的發紫,他坐回龍椅好一陣,咬緊的牙關將腮幫都鼓了起來,艱難的擠出沙啞的聲音。
“派燕山鐵騎去追剿……朕不要活的!”
……
同樣的天空下,風過西南數百裡。
長川縣。
蘇辰迷迷蒙蒙徘徊在夢裡,那天的廝殺、呼喊、慘叫,無時無刻在夢中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