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濃走出酒店,門廊兩側懸著的璀璨燈光照亮著她纖弱的身影,也隱隱灑在了台階上,靡麗中透出了一片朦朧冷色
她等人來接。
莫約過去半個小時,遠處有輛限量版的黑色勞斯萊斯平穩地停駛了過來。
薑濃抬起頭,深秋微寒的風吹散了她烏錦般的秀發,借著夜色看清了這車:
是誰的專車。
因傅青淮平素鮮少露麵的緣故,這車也不會輕易出現在瀝城界內,一旦出現,幾乎在外界等於是彰顯著某種貴不可言地位身份的訊號。
薑濃看到粱澈自副駕下來,恭恭敬敬地請她上車時。
心底訝然了會,沒想到他來接自己,又動用了傅青淮的專車。
踩著細高跟走過去,待彎腰上了車廂。
她剛轉過側臉,就意外看到了坐在裡麵的男人。
傅青淮穿著略顯單薄的襯衫長褲,麵料卻是一塵不染的,綺麗的霓虹燈光照進墨汁般車窗玻璃,暈染著他俊美的麵容輪廓,像是透著幾分憊懶之色,睫毛如鴉羽般也緊闔著。
在薑濃視線投過來的一刹那,緩緩睜開看向她。
“你。”
薑濃原以為傅青淮隻是派秘書來接,沒想到是他親自來。
剛想說這個,又將話咽了回去,轉而說:“在電話裡,我聽你聲音好像有點沙啞,深秋——”
“薑小姐說的對。”薑濃都還未說完,粱澈就已經把什麼話都說了:“深秋時節最容易感染風寒,傅總這幾日受了寒,但是一直沒喝藥。”
“——”
薑濃烏黑瞳仁微顫了下,去看未置一詞的傅青淮,見他俊美的側顏在光影下好似渡上了淡淡蒼白的冷釉,沒忍住問:“是因為喝藥的話就得忌酒嗎?”
以她的性格,平時斷然是不會越界問這些的。
但是清柔的音色已經溢出唇間,想後悔也莫及。
傅青淮極淡的眼風掃了眼還想張嘴的粱澈,後者立刻噤聲。
他是略有些不舒服,長指慢條斯理地鬆了鬆係緊的襯衫衣領,冷欲鋒利的喉結若隱若現,嗓音依舊低啞:“沒喝。”
極簡的兩個字,一時讓薑濃分不清他指的是:
沒喝藥?
還是沒喝酒?
前麵的司機默默地加了速,很快便來到山頂的豪華彆墅。
傅青淮先下車,待他修長淡漠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後,粱澈憋了半路,才敢對薑濃言無不儘道:“傅總最不喜喝藥,平時病了都是靠烈酒度過。”
薑濃高跟鞋驀地卡在原地,看向他:“有什麼緣故嗎?”
“傅總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兄長,怎麼說呢,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往往這種深宅大院的豪門內鬥都比外界傳言的要精彩,誰家都不例外,粱澈說:“這兩位,在傅總年幼時就聯手圖謀讓他變成養不活的小藥罐子……沒少買通老宅的人往藥裡加點料。”
所以傅青淮在羽翼未滿之前,喝了整整十年的苦藥,濃稠的藥味自然是要用烈酒來壓。
薑濃有些恍神,心底下意識地想到了今晚傅青淮來尋自己的用意。
事實很明顯,這也是粱澈為什麼會用心良苦跟她透露這些不為人知的事:“薑小姐,傅總今晚滴酒未沾,還請您煮一碗藥湯給他吧。”
煮倒是可以,就是薑濃不太確定,傅青淮會不會賞臉喝一口。
淺紅色的唇輕動,還未說,粱澈就笑了:“您在傅總眼裡,總是不同的。”
哪裡不同了?
薑濃瞥見粱澈眼底的笑意後,反而不敢往下問了。
她走進燈火明亮的彆墅,不急於去找樓上的男人,而是借用了下廚房。
橙色柔和的燈光下。
薑濃安靜地站在極致奢華的台麵前,拿出了生薑和橘子皮洗淨,美人無論做什麼都是賞心悅目的,她動作仔細而不帶一絲煙火氣,很快就熬製好了祖傳的秘製生薑湯。
這讓粱澈準備的中藥都毫無用武之地,薑濃轉過身看他好奇的表情,輕聲解釋道:“這個是我外婆祖傳下來的,喝了能禦寒防感冒,還加了點紅糖,味道會比藥味能入口些。”
傅青淮不喜藥味,她便折中想到了這個。
粱澈驚歎道:“薑小姐,您真是救苦救難的人間仙子!”
薑濃拿起湯勺滿滿的盛了一碗,握著瓷碗邊緣的指尖白皙到仿佛透明,聽到粱澈這話,稍頓了片刻,卷翹眼睫下的視線朝他垂落過去:“我不是仙子,是有私心的。”
這麼一位不染世事的人間仙子,能有什麼私心?
粱澈震驚的表情出賣了內心真實想法,薑濃見狀,柔美的音色略有些隱晦情緒的說:“畢竟傅總才是救我於水火的恩人。”
粱澈先入為主,以為她指的是想借仕女圖的事。
於是在薑濃的麵前,毫不心虛地說:
“薑小姐您放心,我家傅總心善,平日裡最喜歡樂於助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