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落間。
去拿手機撥打季如琢的電話。
薑濃沒攔也沒說什麼,因為她知道季如琢有心躲她,就不會接的。
她手旁的茶徹底涼了,窗外天色逐漸越晚。
林樾舟果然打不通,折回來問她:“我送你先回去?”
“我想坐會。”薑濃坐在椅子上,眼睫下的視線空空地看著香爐升起的煙,似白霧,會將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旁邊林樾舟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也未說。
她抬起手,腕間的紅珠手鏈發出清音,垂墜了下來。
這是今早起床時,傅青淮從首飾盒裡漫不經心挑的。
薑濃盯住看,即便兒時被收養在了汪婉芙家中,叫人私下諷刺是個不受寵的養女,也從未感到這般羞恥過,她忍不住的想:
傅青淮包括他那個圈的人,從剛開始是不是都覺得她在欲擒故縱的攀附權貴?
這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為何婚前,私下傳言她是被金屋藏嬌的。
為何素來不近女色的傅青淮會把隔壁彆墅借給她,又自然熟一般的叫她用聲音念書,煮江南菜,以及好心幫她解決約見康台長的困境。
薑濃天真的以為是宿命,是上天賜給她的姻緣。
卻不知對於傅青淮而言,她隻是他位於顯赫地位裡,旁人送上門了一個女人。
“我竟然還可笑的……”薑濃唇間聲音很弱,想到傾聽的讚助費是他給的,想到今晚真的跑去仗勢欺人,眼都不眨的買下藺雅身上高奢珠寶,花的每一分錢,包括她身上穿的戴的。
這說沒點權色交易,傻子才會信。
“薑小姐?”
林樾舟看她垂落的眼睫微微濕潤,好似哭過一樣,細看又不見淚光。
畢竟都不是情商低的,猜到此刻薑濃的不對勁。
薑濃深呼吸幾口氣,冷靜下險些失態的模樣:“我該走了,如琢回來的話,你告訴他……三天,我給他三天時間聯係我。”
她沒有讓林樾舟送,十指纖纖拿起淺白的毛呢大衣直接離開藏月會所。
臨近快十一點過半。
薑濃在厚重的夜幕裡回了山頂彆墅,進了門,這一身寒氣,讓粱澈都嚇了跳:“太太,您怎麼不叫我們去接你?”
薑濃是半道就讓出租車司機停下了,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走了二十來分鐘。
寒風吹得她理智回歸,沒遷怒誰,啟唇柔聲說:“我困了。”
粱澈將想給她煮暖身茶的話默默咽了回去:“好的。”
待薑濃轉身沿著精雕細鏤的樓梯上去,纖柔清冷的身影快看不見後,他才悄咪咪的跟一旁閻寧說:“怎麼瞧著太太備受打擊的樣子,不會是沒仗勢欺人過那個來報恩的女明星吧?”
閻寧抬腕看手表時間,語調不急不緩的說:“傅總吩咐過了,要是太太仗勢欺人失敗,今晚零點一過,直接封殺藺雅。”
粱澈:“我怎麼不知道!!!”
閻寧:“那交給你去辦?畢竟太監公公對傳令聖旨這種事自古以來,都格外的熱衷。”
……
寬敞主臥的燈被撳亮,光透著靡麗的曖黃照著夜色。
薑濃抬手將衣裙脫至腳踝處,又輕又柔扔在旁邊,轉而去浴室裡簡單洗了個澡,連冷熱水都懶得分,繼續帶著一身寒,冷著雪白的光腳踩在柔軟地毯上,來到大床邊。
傅青淮除夕夜歇在這裡後,就忙於傅家的一些應酬,偶爾會脫不開身留宿老宅。
今晚就是。
深藍色的絲絨床單冰涼,沒有人氣,隻有薑濃躺下時的單薄身影,關了燈,將自己安安靜靜的蜷縮在了被子裡,長發帶著濕意淩亂地散在軟枕上,
不知過了多久。
薑濃躺半天都覺得冷,迷迷糊糊地,忽而感覺到纖瘦的背部滾燙的熱意隔著浴巾穿透而來,很清晰,不像是在做夢,她緊閉的漂亮眼睫猛地睜開。
耳邊,是傅青淮侵略性極強氣息,伴著低淡的聲線纏繞而來:“暖氣不開,穿著浴巾就這樣睡,我要不趕回來陪你睡……第二天是不是要感冒?”
薑濃從藏月會所一路回來早就凍得腦子糊塗了,壓根沒想起開暖氣的事。
她光滑的肩膀僵硬住,隨即被傅青淮板了過去,麵對麵,看著他完美的薄唇扯動,腔調還是透著戲弄人的蠱惑意味:“這美人嗓子要是感冒了,三哥又得費心思給你養很久。”
“你隻是為了我嗓子嗎?”
半響,薑濃問。
室內厚重華麗的窗簾不透一絲月光,傅青淮隻能在暗中觀察她臉頰,是平靜的,似察覺到他窺探而來的沉靜視線,還笑得很淺,重複地問:“是嗎?”
傅青淮用身軀,給她暖了冰涼的身,連那指骨從雪白肩頭落下去,都能激起一點灼人燙意,透著許些極度曖昧的性暗示:“還有這個。”
要往常,薑濃絕對招架不住似的臉紅心跳,沒把他調侃的話當真。
隻是現在心底被寒氣冰封的那點火,被點醒了似的,直接去咬他亂摸的精致骨指,下狠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