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白錢莊?就是那個享譽全國的天下第一錢莊?”
雲白錢莊作為天下第一錢莊,格調拔得那是相當高,存錢最低線也是以萬兩起步,來往不是達官顯貴,就是江湖名士。
所以蓮花姑姑一個普普通通的婢女,如何會與他們扯上關係?
蓮花看出她心底的疑問,偏過身子,在蕙質看不見的角度拭了拭濕潤的眼角,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你若信我,就不要再問,到時見情況不對,直接按我說的做便是,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一生沒有生養,你同我親生的孩兒沒有分彆,我是不會害你的。”
蕙質拉住蓮花的胳膊點頭說道:“信!我信!姑姑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與我為敵,我也毫不懷疑,姑姑會堅定不移擋在我麵前,可姑姑你今天說的話卻讓蕙兒膽戰心驚,倒不像是在安慰,倒像是在交托後事,姑姑,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蓮花看著蕙質長大,知道她聰慧過人,什麼事都瞞不住她,可瞞不住也要瞞,她縱然希望她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可前提必須保證她此生安寧長樂,否則她對不起死去的韞兒。
“蕙兒,幸福的人生需要有人做出適當的犧牲,若是犧牲我和你的母親便能讓你此生安樂,那麼我們九泉之下也會瞑目。”蓮花將蕙質摟進懷中,輕撫她的背,愛憐道:“若是此番能說動夫人改變心意,我會將一切前因後果告訴你,若是不能,你便從此將前半生拋開,儘情享受接下來的人生吧。”
蕙質伏在蓮花懷裡,靜靜聽著,可旋即心底又起疑,從蓮花懷裡抬起頭,皺眉看著她,“姑姑,既然你早有準備,為何不早早拿出來?偏要火燒眉頭才告訴我?早告訴我的話,咱娘倆還在這受什麼氣?有這麼些錢,有這樣的關係在,豈不早就遠走高飛?何至於淪落到現如今窮途末路的境地。”
蓮花看著眼神清明的蕙質,怔了怔,但旋即又歎,無可奈何說道:“你以為姑姑不想?還不是你娘臨終有囑托。你娘可憐,從記事起就被人賣來賣去,一生沒個著落。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娘到死都在渴望親人,渴望親情,自然不想你跟她一樣,所以臨終萬般囑咐我,一定要你待在你父親身邊,隻是……”
蓮花語調陡然拔高,眼中的哀怨一掃而空,迸發出刺人的寒芒,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隻是沒想到你父親不當人,你母親一走,他就把所有的怒氣和傷心都撒在你身上,任由那個毒婦作踐你,現在更是對你見死不救!呸!狗東西,我看他以後下了地府有何顏麵見韞兒!”
蕙質被這個解釋驚呆了,但回過味來又忍不住深深歎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她的娘親一定是愛她的,隻是誰也沒想到元振竟然這麼極端這麼變態。
今天是踏青的好日子。
蕙質來到郊外的杏林踏春。
踏春的人很多,有男有女,更多的是三倆結伴,蕙質孤身一人在其中顯得格外突兀。
但蕙質絲毫不覺尷尬,怡然自得走在其中,她從小到大沒有一個玩伴,早就習慣一個人相處,也從中獨處中悟出許多趣味。
雖然在府中不受待見,但蕙質行動並不受限,可以隨意進出府邸。
這並非寧氏寬宏大量。
相反,寧氏巴不得她離家出走。
畢竟像她這樣美麗的人走在大街上,沒有父母親族傍身,唯一可能的命運隻有流落煙花柳巷。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美麗的容顏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嗬護,隻會帶來滅頂之災。
說來可笑,蕙質一開始還天真的打算,要憑借自身姣好的姿容謀奪那位顧姓富商的寵愛,最好一舉得男。
然後一邊蠶食他的家業,做手握實權的當家主母,一邊撫養兒子長大,教他奪取功名,然後……複仇,為她那可憐的母親複仇。
這是她認知內最好的一條路,嫁給老頭子她不怕,隻要他有生育能力就行,沒有的話也沒有關係,她有得是辦法“一舉得男”。
可現在這條路被徹底堵死,變態比色鬼可怕的多,命都要沒了還談什麼複仇?
所以,目前蓮花姑姑給出的方案才是最優解,她並非是個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她遵從蓮花姑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