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嘀咕間，軍艦上的衝突似乎告了段落。
原本傾向於鼯鼠的兩個人。
T卡彭和一笑，這兩人的立場和情緒開始急劇變化。
他們比鼯鼠貪心，他們什麼都想要。
但又什麼都不肯接受。
特彆是T卡彭，他的心緒變化更加激烈，一笑反而要冷靜許多。
想著想著，巴基又忽然感覺到有道視線掃過自己。
當然不是真的視線，而是一種更玄乎的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他似乎對此十分敏銳。
那道視線來自軍艦上。
血腥味似乎在驅趕著軍艦，要再快一點逃離。
平民從民用碼頭那邊湧了過來，他們也發現了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一笑的刀隻出了一小半。
軍艦上的人就都跪伏在地，突然出現的多倍重力讓他們本就呼吸困難的軀體更加難以支撐。
軍艦隻是被海浪的湧動推著走。
“能多帶一些人走嗎？”
“帶一些人，不帶一些人，這才是最殘忍的。”
“不如就現在直接離開。”
在一笑問話的時候，讓所有人跪伏的重力徒然消散，基賓總算能爬起身。
軍艦脫離了原來的位置，空氣似乎重新流通了起來，聲音也得到傳播。
他眼裡充滿著濃濃忌憚。
在這個瞎子的能力麵前，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鐵塊竟然隻起到負麵效果，還不如不用。
比在頂上戰爭和草帽小子交手時還憋屈。
基賓其實沒有下令起航，收錨的行為是軍艦上船員自發的舉動，所以T卡彭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雖然他後麵是想這麼做的，但一笑明顯不給他這個機會。
“唯獨那個小醜。”
“瞎子，那個小醜才是一切的根源。”
“殺了他，就什麼事也沒有。”
這個時候，基賓惦記著的，還是任務。
“原來如此。”
“對局已經沒有贏，而是來到如何輸得少一些的境地。”
“真是場不公平的對局。”
一笑麵帶遺憾。
在那濃鬱血腥味中，他能“看”到東西其實很多。
惶恐，擁擠和哀嚎在不停放大這種情緒，除了某些人來瘋外，大多數人既是情緒的推手，也被情緒推著手。
正如他所說，這從一開始就是場不公平的對決。
鼯鼠他們努力做的，隻能是少輸一點。
偏偏小醜……
他沒有半點惡意。
一笑可以看到盒子裡的那道氣息。
根本就沒有什麼傾向存在。
不像其他的氣息，惶恐也好猙獰也好，他們在指向某個目標的時候，都表現出明顯的善意或惡意。
比如說在麵對軍艦的時候，就是滔天惡意。
而軍艦上的士兵，對沒能上船的人，也充斥著同樣的惡意。
他們已經把能登船的繩梯全收了起來。
而小醜…像是各種意念交織在一起，所有作為根本無法預測，包括他製造這場霧氣的目標，還有突然襲來的窒息感。
都好像是一個孩童，拽下玩具人偶腦袋時候的情緒。
隻是好玩而已。
但小醜比孩童多了層認知，卻還依舊有此表現，那隻能說明，在對方的認知了，固然明確知道行為的後果，卻依然認為是無錯也無惡的。
這就是個精神病人！
對付精神病人該用什麼辦法？
直接殺嗎？
小醜會直接送人頭的一大原因，就是賭他們不敢殺自己。
事實也是如此。
但不殺，他們依舊隻能在少輸一點之間掙紮，像鼯鼠這樣，朝明顯失控的士兵和民眾下手，指望暴力能讓他們恢複一點理智。
這也不太現實。
用自己的能力壓製嗎？
但事情的根本並沒有變化，重力隻能讓眼下的局勢暫時停止，一旦他力竭，事情又回到了會輸多少的問題上。
小醜或許……就是想要看到他們這樣掙紮。
不然直接全炸了就可以…
隻是全炸了嗎？
一笑的注意力一開始隻是停在盒子裡，小醜的腦袋上，但很快又好像意識到什麼一樣。
見聞色朝著半空中，微弱的風和空氣的流動中鋪過去。
像是感受到什麼一樣。
一笑的杖刀忽然出鞘，從一個海軍士兵的腰間，挑出一把火槍。
火藥的味道很容易辨認。
杖刀歸鞘，他的手指在槍管上摸了幾下，才找到扳機和拉栓的所在。
“子彈出膛會把瓦斯都點燃的！”
“一笑先生，您在做什麼啊？！”
“這個量級的瓦斯爆炸的話，整個島都會蕩然無存！”
彆說普通士兵了，就是基賓見了一笑的行為，都一陣膽顫。
捫心自問，他是自私了一點。
但也沒必要這麼極端吧？
輸多輸少好歹還能留下點，您怎麼就打算梭哈了啊。
一笑充耳不聞，反而是把槍口對準了軍艦剛剛所處的位置。
那裡的瓦斯濃鬱到無法呼吸。
哢。
扳機被輕輕扣下，子彈衝膛而出，擦過空氣的時候，帶出一抹絢爛的火光。
然後直接一笑感受到的那團瓦斯。
沒有子彈擊中的聲音，隻有彈頭與空氣摩擦時引起的火星。
而火星，點燃了瓦斯。
一個光團忽然在海麵上浮現，帶著強烈的衝擊波向四周撞去。
緊接著，光團引燃了更多的瓦斯。
頃刻間，爆燃發生。
瓦斯爆燃時引發的光與火在天空連成片，熾熱至極的氣息將眾人吞噬。
“我們……沒死？”
基賓仰著頭，隻覺剛剛似乎有一陣熱息撲麵，但眨眼而過，天空隻有三道爆燃的光團。
每一道光團都有一艘軍艦的大小。
吞噬了部分港口、城鎮還有基地。
在光團之間的，是連成片的光幕。
“看來在下賭贏了。”
“嗯，也算贏。”
同樣感受到這股熾熱氣息的一笑放下槍，稍稍露出一點笑容。
和絕望中一點點的掙紮相比，梭哈的結果要好多了。
三道光團雖然引起了不小的火災，但因為所有都跑出來了的緣故，結果反而好了許多。
更重要的是，爆燃引起的衝擊波衝散了外圍的白霧，光線直直照射了下來。
這應該是清晨的陽光。
“我想現在就可以掉頭了。”
小醜留下的致命危機徹底解除。
他根本沒有將整個島嶼一同爆燃的實力！
抓緊時間！
殺了小醜！
這比救火更重要！！
鼯鼠也同樣意識到這一點。
隻是在他打開盒子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小醜的腦袋，而是一隻有些粉嫩的小手，旁邊墊著一張小醜卡牌。
孤零零的一隻手，張著摸著，像是想抓住什麼。
鼯鼠把自己的手指伸過去。
正好讓小手抱住。
像是找到了一個安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