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有大夫,大夫很快就將水匪弄醒,然後被侍衛拉下去審問。
“我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啊,我剛靠近,突然頭一疼,就暈過去了。”水匪崩潰地大叫著,“有鬼啊!肯定水裡有鬼!”
眾人聞言,都忍不住側目。
你一個水匪竟然還怕水鬼?要是真怕水鬼,還敢做這麼多傷天害理之事?
楊清泉沉吟,這水匪估計是派過來偵查情況的,看來背後想伺機對他們動手的人不少。
護衛首領的嘴巴動了動,終究沒再說什麼抱怨的話。
事已至此,再說這些有什麼用?說得多了,反而會引來世子的不煩而,也會得罪江小侯爺。他們要做的隻有提高警惕,擊退來襲的敵人,保護好船上的主子和貴人們。
紈絝們心滿意足地吃到全魚宴,當晚一個個睡得賊香。
隻有楊清泉不怎麼睡得著,他跟侍衛商量了大半宿,怎麼提防敵人從水下攻擊。
他們船上有很多侍衛,後麵還跟著兩艘船,一艘是官船,船上都是水兵,一艘船是他們雇傭的江上好手,兩艘船後還有好幾條商船跟著,商船也聘請了護衛,按理說已經足夠安全。
“今天審問的水匪說,有大地主花十萬兩銀子,要將咱們所有人都截殺於江中。”楊清泉說著,眉宇間不免帶上幾分憂慮。
他和那些紈絝不同,從小就生活在皇宮,知道為了利益,人能狠到什麼程度。雖說他們的身份會令不少人忌憚,但更多的亡命之徒早就沒有理智可言。
侍衛首領道:“世子您放心,大後天到林州,咱們可以改陸路。”
“陸路一樣不安全。”楊小世子搖頭,“皇上有密信,欲讓杜明規他們以欽差大臣的身份,到全國各地查隱田……”
這些昔日的紈絝如今是未來的國之棟梁,他們有著少年人特有的熱心赤誠,無所畏懼,所作所為皆著眼於大義,沒受官場的汙染,是皇上手中最鋒利的刀。
兩人在燈下商量許久,快到二更時終於結束。
侍衛首領退下前,楊清泉突然道:“對了,你再去問一遍那水匪,我總覺得他在水中昏迷得挺莫名其妙的。”
怎麼看,都不像是個意外,更像是人為。
難不成暗中還有人保護他們?
護衛首領也是一頭霧水:“可能是突發疾病吧。”
楊世子給他一個“這種荒謬的理由,你竟然也相信”的表情,讓護衛首領有些羞愧。
算了,還是再去查查吧。
經過這一遭,紈絝們都以為水匪若是要動手的話,最好是在晚上。
一個晚上風平浪靜地過去,紈絝們心弦一鬆,覺得在晚上之前,都不用太過緊張。
哪知剛到午時,江麵就迎麵來了幾條沒有什麼標誌的船。
有眼尖的護衛大叫道:“水匪來了!”
船上的護衛們紛紛拉弓引箭,準備等水匪過來就攻擊。
紈絝們
難得緊張起來,紛紛探頭出去看。
“媽啊,竟然來了七艘船,還真看得起咱們!”
杜明規的牙齒打顫,強撐著說:“你、你們……彆怕,我會武功的……”
旁邊一個紈絝拍了拍他的肩膀,“老杜,怕的是你吧?你彆怕啊,我的騎射還算不錯的,走,擅弓箭的跟我出去殺他丫的!”
………………
船艙裡,黎鬱雲睡得正香,小侯爺守在床邊。
當一臉驚惶的春芽小步跑進來時,小侯爺淡淡地看她一眼,豎起手指“噓”了一聲,示意她安靜。
春芽隻得放輕了動作,小聲地稟報外麵的情況,力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安慰自己,船上的守衛那麼多,應該不會有事的。
小侯爺吩咐道:“你守著夫人,千萬彆吵醒她,我出去看看。”
春芽害怕地點頭,緊緊地守在床邊,暗暗祈禱外麵的危機趕緊過去。
甲板上,一片安靜,所有人呆呆地看著不遠處,正在原地打轉的船隻,怎麼突然停在那裡轉著圈兒了?
原本緊張的氣氛因為這意外情況,弄得有些微妙。
“怎麼回事?”
“哦哦,我的箭還沒射出去呢,那些船就出了問題……好像漏水了?”
船上的侍衛還保持拉弓射箭的姿勢,但緊繃的神色不知不覺放鬆下來。
護衛首領看了會兒,說道:“世子,看來是他們的船出問題了。”
“一艘出問題就罷了,怎麼七艘船都出問題?”楊清泉滿臉不可思議,先前他還擔心他們要被水匪的船包圍夾攻,結果就這,就這?
小侯爺走過來,一臉冷漠地說:“好像七艘都出問題,可能是遭了天譴吧。”
楊清泉看他一眼,高興地說:“子寬,你來啦。”
杜明規也不怕了,他和小夥伴們竊竊私語:“這是不是代表咱們是天命之子,跟咱們作對的,都會被上天抹殺?”
“可他們也沒死啊。”
“現在沒死不代表等會兒不死,你看那船要準備沉了吧。”
小侯爺盯著江麵的情況,若有所思,“聽說江南水匪成患,抓一個至少三十兩銀子賞金起步!”
聞言,紈絝們的眼神馬上不一樣了。
遊曆之前,他們花天酒地,綾羅綢緞,渾然不將銀子當錢看。
這一路,他們發現原來這世間還有那麼多窮人,百姓們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兩瓣兒使,連他們當初打劫山賊的錢都忍不住補貼上去後,終於體會到銀子的好處。
現在他們看那七艘船上的人,並不是窮凶極惡的水匪,而是可愛的銀子。
白花花的銀子在向他們招手啊。
有人扭頭問:“思源啊,你覺得咱們能抓水匪嗎?”
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那麼多通緝犯,得多少銀子?
楊清泉也很心動,一臉期待看向護衛首領。
護衛首領同樣很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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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也是有賞錢的!他沉吟片刻,果斷地說:“等將他們泡個半死後,咱們再打撈上來吧。”
紈絝們得寸進尺,“咱們從山賊窩裡掏出這麼多銀子,想來那水匪窩的銀子更多……”
山賊打過了,水匪還沒打過呢。
杜明規掏出特效蒙汗藥,“我有藥啊!”
護衛首領頭皮發麻,冷酷無情地拒絕,“不可能,想都彆想!”
**
當他們的船到林州的時候,當地衙役前來交接水匪。
小侯爺美滋滋地算著:“王大,一百兩,龍三,八十兩,羅狗剩五十兩……”
楊清泉歎為觀止,“子寬,你這是將通緝犯的人頭和賞錢全記住了?”
這年頭的通緝犯的人頭像畫得很靈性,沒點想象力都不知道畫的是什麼,曾經的紈絝居然是過目不忘的天才?
小侯爺握緊拳頭,雙眼明亮,“隻要和銀子有關的,都逃不過我的法眼!”任何銀子都彆想長出腳從他身邊逃離!“膽敢逃跑的銀子,都要關小黑屋!”
楊清泉嘴角直抽,這到底是多愛錢啊?
可怕的是,愛錢這種事還會傳染,想當初這群紈絝多視金錢如糞土啊,現在他們竟然一個個隻想去占土匪窩搞銀子。
林州知府知道特事特辦,對照過通緝令後,爽快地將賞錢給紈絝們。
不爽快也不行,這群紈絝身份不一般,還有皇帝的外甥在,誰敢昧了他們的銀子?雖然第一次見到紈絝這麼愛銀子,也挺驚訝的就是了。
“憑自己的手賺的錢,真是太香了!”杜明規淚流滿麵,“我活了十八年,都沒這一年賺的錢多……思源啊,咱們啥時候再去打山賊?水賊也成!實在不行,通緝犯也成,我都不挑。”
楊清泉滿頭黑線,你這叫賺錢嗎?你這叫黑吃黑!
同樣感覺銀子很香的紈絝們一臉期待地看向楊清泉。
這裡的人中,就數他身份最尊貴,護衛們都聽他的,他還會指揮戰事,先前好幾場山賊剿滅戰,都是由他指揮的。
楊清泉冷酷無情地將紈絝們趕回船上。
你以為他不想嗎?可皇帝舅舅還在京城裡等著這群混蛋回去呢。
當天晚上,立誌要報仇的水匪又來了。
這次來的是十幾條船,有上百人,但奇怪的是,水匪的船快靠近他們時,又出問題了。
紈絝們指指點點,“水匪的船質量有多差啊?假造偽劣的船隻要不得,他們就不能買好點的船麼?”
“一定是貧窮吧。”
小侯爺麵不改色,一臉同情道,深藏功與名。
楊清泉和侍衛首領互視一眼,兩人同樣驚疑不動。
怎會這麼巧?上次偵查的水匪是這樣,前幾天的水匪也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難不成這水裡還有什麼奧秘不成?
這次來的水匪首領的身份明顯很高,他不顧在原地打轉的船,怒喝著射火箭。
侍衛首
() 領也讓手下的人朝水匪的船射箭,紈絝們這次淡定多了,杜明規都敢手忙腳亂的拉起弓箭,可惜一箭都沒射中就是。
水匪首領大叫著,讓人駕駛著船,朝後麵的商用船衝過去,隻要衝過去就能搶了他們的船,從而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