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撥弄牛排:“我以為你廚藝不好。”
“控製火候就行,我唯一能做好的菜肴。”
“難道不會煎雞蛋和煮麵?”
“做過。難吃。”
丁燳青皺起眉頭,毫不避諱他黑洞一樣的爛廚藝。
岑今哈哈笑著,酒一杯接一杯下肚,很快進入半熏半醉的狀態,扶著丁燳青的胳膊說:“彆的不敢怎麼誇,唯獨廚藝我敢誇是大廚級彆……以前孤兒院裡的廚房都是我掌勺,偷偷告訴你,我十歲就能掙錢,十一二歲就能顛勺,力氣大著呢。”
丁燳青誇他:“你真厲害。”
岑今打嗝,迷昏一會兒,又問:“你之前說你有一個六七十年前的放映機,還能用嗎?”
丁燳青低頭看他:“可以,你想看嗎?”
岑今:“看看唄,漫漫長夜,派遣寂寞。”
丁燳青:“在房裡。”
岑今起身,腳步有些不穩,意識還算清醒,朝丁燳青房間裡走去,那主臥占頗大的麵積,分出小客廳和床鋪,中間有一個書架隔開。
書架櫃,櫃麵放著一架留聲機,旁邊則是上百張典藏版唱片。
丁燳青:“想看什麼?”
岑今懶懶地說:“你推薦。”
丁燳青便選了一部歐洲電影,小眾經典的愛情奇幻類,服化道精美,拍攝手法綺麗鬼魅,據說開創出新的拍攝模式。
就劇情而言不算多麼新奇,勝在精巧,打發時間還行。
岑今靠著丁燳青,頭搭在沙發扶手上,眼睛半闔著,劇情進行到暴風雨,現實中突然打雷閃電,狂風摧折樹枝,不到一會兒便有暴雨嘩啦啦落下,和電影裡的情景交相呼應,一時間有些分不清究竟哪方是現實。
“下雨了?”
“下雨了。”
嘩啦一聲,房間窗戶被狂風吹開,窗簾飛舞,有風灌進來,穿過書架,涼透岑今的脖頸。
丁燳青起身鎖緊窗戶,拉上窗簾,回來就看到岑今醉眼朦朧地笑倒在沙發上,指著電影說:“狂風暴雨打雷閃電都有了,要不要拉燈?”
丁燳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電影正好播放到男女主情動的畫麵,在狹窄靜謐的沙發上擁吻,踉蹌前行,跌進柔軟的床鋪裡,白色的蚊帳猛地鋪落。
“情景再現。”丁燳青鎮定自若地評價,俯身,在岑今上方三四厘米處呢喃:“錯過可就辜負這天公巧合的美意了。”
……
他永遠不會知道丁燳青什麼時候喜歡上他,什麼時候動心。
連丁燳青都在後來的接觸、相處中陷入迷茫,從假裝討厭到真以為討厭岑今這一過程中,忘記他是如何一見鐘情。
是的,一見鐘情。
不同於岑今分不清他對丁燳青是見色鐘情還是日久鐘情,丁燳青早在日漸淪陷中想起他對岑今的感情,本就是一見鐘情,一眼淪陷。
誰讓他們相見的第一眼,岑今太耀眼?
那樣獨特、自信又光芒璀璨的出場,直接殺進年少慕艾的心,一刀斃命。
可惜岑今不喜歡、不耐煩他,這讓初次動情動心的丁燳青害怕、羞惱,又想接近、又怕被拒絕,用岑今應對他的態度應對回去,針鋒相對才有兩目交彙的機會。
於是那些初見的心動就被日複一日的針對淹沒,隻在某些時候翻出來,隨著岑今冰消瓦解的態度歡欣雀躍地蘇醒,鯨吞蠶食地侵占心臟,寫上密密麻麻的喜歡。
……
窗外風雨直到淩晨兩三點才歇下,屋裡的風雨至此方歇。
岑今洗完澡就鑽進被窩裡徑直熟睡,丁燳青簡單收拾一下房間,也鑽進被窩裡,抱著岑今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