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燕燕微微蹙眉,數息過後,待師尊離開,她連忙跑過來,關切的問起:“師兄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沒事。”
蒼寒明顯的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他臉色慘白,輕輕的揮了揮手。
“師尊說了什麼?”
刁燕燕眼看蒼寒像丟了魂似的,心底立時亂了,浮現出各種可怕的猜想。
“真的沒事,彆擔心。”
“肯定有!”
“沒有,不過是些許海棠的事兒”
蒼寒揉了揉眉心,恢複成過往那般平靜的臉色,一邊說著,一邊往主峰飛去。
“不要騙我,”刁燕燕又強調了一句,生怕蒼寒在口是心非。
“騙你做什麼,”蒼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微微搖頭。
“那就好”
刁燕燕不再多問了,無論如何,今日都是讓人失落的一天。
許海棠的離開,看似畫上了句號,卻又遠遠不止。
齊王的殘忍與不擇手段,終將掀起一場無數人同仇敵愾的抗爭!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在蒼寒獨自回到朝夕殿後,便再也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拍著自己的額頭,五指青筋暴起抓著頭發,眉頭皺成了麻花,臉上儘是沮喪。
他很幸運,除了修為跌落到九層,身子比起過往虛弱一些外,並沒有落下太大的後遺症。
但他也很不幸,這種名為化水寒的奇毒並沒有完全祛除。
一如它的名字,可以讓中毒者化為冰涼的血水,同樣可以與血肉筋骨乃至魂魄交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依照師尊的介紹,化水寒令幾乎無解,他們傾儘全力也隻逼出九成,餘下一成便是交出性命也夠嗆。
除非是道台境的強者
而這最後一成的毒,就在他的魂魄當中。
蒼寒自然慶幸自己能撿回一條命,可毒未全解,哪怕現在看起來了很是正常,但隱患卻是不小。
誰知還會不會複發,誰知什麼時候複發!
到時候縱然要不了他的命,怕也會成為第二個沈平天,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他心灰意冷的躺在床上,本就被許海棠的死鬨得很是悲傷,而今,更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麻木,似乎對於任何事都再不感興趣。
他早已驚慌失措,一籌莫展,畢竟連整個鑄劍山整個楚國都無能為力。
他嘴角翕動,不停發出笑聲,笑自己這絕境逢生終歸是功虧一簣。
什麼事已至此,悲傷無用?
什麼看淡過去,麵向未來?
又是什麼堅強,樂觀,彆放棄?
蒼寒一手拍碎桌角,越發覺得可笑!
他知道師尊掌門付出了太多太多,但他還是無法接受真相,無法接受事實。
這樣的活著,與死又有何意?
他可是親眼目睹過沈平天的淒慘,那表麵上風光無限,實際不過是廢人一個。
他不想也成為廢人,可不想又有什麼用?
難不成真的跑去扶搖裡尋找一位道台大能恭恭敬敬的求對方犧牲性命來化解他這深埋在魂魄裡的毒?
“哈哈哈,哈哈哈哈。”
蒼寒止不住的大笑,簡直太可笑了。
他閉著眼,抬手忖在大腿上扶著額頭,中指與無名指一起,加上大拇指同時揉著兩邊的太陽穴。
腳尖時而掂量幾下,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嘴裡斷斷續續的深呼吸著,孤寂清冷的身子,任由屋外傾瀉進來的陽光拉出長長的影子。
像一位步入暮年的老人,隨著夕陽西下,沒入夜色當中。
許久之後,蒼寒從椅子上站起,挪了挪屁股,落在了床上,便再也不想動了。
入秋的晚風涼颼颼的,吹在他的身上,就像吹在一節朽木上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目中無神,呆呆的望著天上的皎月,滿了一副自暴自棄的喪誌樣。
過去身上那股不服輸,不甘命運捉弄,不屈天地的傲然之色統統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