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讓他們儘量和平共處罷。
甘棠往外掙了掙道,“你先紮針,紮完再抱。”
殷受鬆了手,也不去問她是不是隻是擔心他的身體才順著她,這世上除了甘棠沒人會覺得要相互喜歡了才在一起,她沒掩藏她一點不喜歡他,他心裡也不喪氣,女子多盲婚啞嫁,隻有甘棠不一樣,但他能保證,以後她一定會喜歡上他的……
她一旦做起事來就十分認真,無論是對什麼,要是對待戀情也這麼認真就好了,殷受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道,“棠梨,我們生個小孩罷。”
甘棠聽得手下差點不穩,看了他一眼道,“生什麼,我不生小孩。”她生來便沒有這樣的念頭,得了病之後,更沒有結婚生子的興頭了。
殷受也不生氣,隻眉眼含笑地看著她,心情也不錯,甘棠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以後的商王,沒有子嗣也不介意麼?”
她一切基於兩情相悅的理念,也不知哪裡學來的,古怪得很,殷受試著理解她,也不欲壞氣氛,便道,“有自然是有的,但現在我不著急,我便不想將來的事,總不能因為害怕將來難過,便連當下這一步都不敢邁出來了。”
甘棠聽得愣了愣,沒再說什麼,殷受是心寬體也不胖,亡了國,轉身投進火海,也沒有在怕的。
人與人當真很不同。
雖說裡頭原因太複雜,甘棠能答應處處看,已經是人生中很重大的一場突破了。
悲觀與樂觀,消極與積極,她和殷受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莫名其妙就絞裹在一起,頭疼無比。
殷受見甘棠不說話,便開口道,“棠梨,我餓了。”
甘棠應了一聲,起身先去吩咐唐澤送些飯食來,“清淡一些,送些米粥麵食罷。”
“阿梨,快扶我起來。”
甘棠看他亮亮的俊目就知道他要作怪,但想著今日被她氣吐血了,又打算好好處一處,便也走過去,把他自床榻上扶起來,好在她武力值向來高,他高出她一個半頭的身形伏在背上,也不覺得有多重。
飯食許是先前便備好的,呈上來的很快,清粥小菜,還有兩樣是她愛吃的,甘棠給殷受盛了一碗,遞給他道,“趁熱吃。”
殷受嘴唇彎了彎,道,“我手臂抬不起來。”趁著重傷在身,多讓她伺候他一下罷。
甘棠挑眉,倒也挪到了他旁邊,當真安靜的喂給他吃了,又喝了藥,唐澤進來收拾完碗筷後,甘棠便拿出筆墨來,還是寫近來三五月的計劃,收拾那批暗地裡壞事的人,就成了第一要務。
甘棠做正事,殷受也不想睡覺,便隻坐在旁邊陪她,隻覺這樣的日子,再過一百年他也不會膩。
甘棠察覺他腦袋湊得越來越近,便往外推了推,“你是不是想親我?”
殷受耳根發燙,點點頭,“棠梨,我受了重傷,你親我一下麼?”
甘棠看了看他的唇,覺得實在有些荒唐。
殷受見甘棠盯著他的唇,不由抿了抿,道,“我剛才潔淨過了,很香。”
香齒美人,甘棠被他逗樂,覺得他這人實在有些特長,頓了頓,便當真偏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順手將他耳朵裡還塞著的布拿出來了,好笑問,“有意思麼?”她心智有點動搖罷,畢竟他確實很喜歡她,兩人之間的關係擺不脫,這樣還自在些。
殷受半天沒回過神,臉上騰起來的熱氣讓他有些頭重腳輕,不知雲裡霧裡了。
甘棠看他飄飄欲仙,實在難以理解年輕人的想法了,鬨了這麼一通連日來煩悶的心情倒是散了個乾淨,甘棠伸了個懶腰,也不管他,徑自走到矮榻上,打算好好睡一覺了。
殷受拉住她,“去哪兒?”
甘棠被他握著的指尖動了動,實在有些不自在,清咳了一聲道,“我困了,想睡了。”
殷受心頭一熱,不免想得多,吞吞吐吐想表示自己十七,她十九,還沒張嘴就被妻子拒絕了,“彆想。”是不是發展太快了,在感情方麵她還是很保守的人,真要談戀愛,非得要先培養感情不可。
殷受看了她一眼,“我就是想想。”
想什麼,甘棠回道,“想也不行,猥瑣不猥瑣。”
殷受有些憋氣,她太奇怪了,這世上的女子,多半成婚當日才得見夫君,難道人人都能一見鐘情不成,“那身為你的夫君,我什麼時候可以想。”
為什麼非得要糾結這個問題,算起來他們才在一起第一天。
哪有在一起第一天就開房的,總得有個過程罷。
甘棠頭大,“等我愛上你那天。”而且他現在年紀還小,早戀便早戀罷,心智還不成熟。
那簡直和登天飛月一樣難了,殷受心知甘棠說得是真的,心裡急了,“要等幾個月啊?”
幾個月……
甘棠覺得幾個月混一混就過去了,大概是不可能的。
幾年,幾十年,不無可能。
殷受有些窒息,“等個幾十年,到時候我都老了,有心無力,哪裡還能疼愛你。”
什麼叫疼愛她,簡直了……甘棠心裡噴氣,“什麼叫疼愛我,小小年紀倒懂得不少,你再亂說。”
她事情還真多,她這古裡古怪的脾氣到底哪裡學來的,天上人都這樣?
殷受心裡雖鬱悶,也懂得徐徐圖之的道理,自持身份,便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纏,今日能得她首肯,已經很不錯了,慢慢來罷。
甘棠沒再理他,徑自去了矮榻上,躺下來打算睡覺了,“我睡覺了,你無事也早些歇息。”
殷受點頭,“你怎麼還去矮榻,那裡不舒服,去床榻上睡。”
甘棠無奈,這裡就沒有結婚前先談談戀愛處處看之類的說法,在殷受看來,她答應了就是成親了,同床共枕才是常態,甘棠回道,“我自小養成的壞毛病,身邊十步以內有人我睡不著,我在這才能睡得好,你不用管我。”
殷受蹙眉,“那以後我們怎麼辦,歡愛後還得分房睡不成,我不想分房睡。”
咳!
這時候很有些浪蕩人,聽聽那些桑林**的詩歌就知道,可比她粗野多了,甘棠很是難以接受,心裡憋氣不已,拉過被褥給自己蓋好,給殷受丟了一句,“歡什麼愛,二十年後再說罷。”
甘棠不留情麵念想,殷受卻心情甚好,就在這坐著,看她寫的計劃,待心上人睡熟了,這才撐著起了身,把人抱回了床榻。
上了床榻甘棠隻動了動,沒醒,翻了個身側躺著了。
她睡著的時候也好看,眉眼精致,睫毛很長,蓋在眼瞼下落出一片誘人的陰影,唇色粉潤,他還記得又甜又軟。
殷受當真湊過去親了一口,心說要換了旁的女子,這麼躺在他身邊,又是同意了要在一起的,他定然餓狼一樣撲上去了,偏生她心性地位放在這,他再想,也不敢亂來。
她敢這麼放心的躺在他身邊熟睡,定也是篤定他不敢對她如何了。
唉,他是天底下最幸運的男子,也是天底下最淒慘的男子了。
殷受一笑,把人攬來懷裡,讓她趴來他臂彎間,總算有了點夫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