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地就是新希望(1 / 2)

絲綢帶來的利潤甚至影響了政治格局, 雇傭勞動製度自棠地往外蔓延, 逐漸為其它方國所知。

十七年間棠四城之地人口數翻了一倍, 另六城縱是起步晚, 也增加了將近百分之二十, 子民的壽數平均延長了四到五歲, 正常壽數內的死亡率對半砍, 大部分得歸功於農耕生產力和醫療水平的相對提高,也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是因著各類工事從其它方國遷居棠地的。

就目前自然資源人均占有量來說, 棠地依然缺乏勞動力, 欠開發, 人口依然是經濟成果裡的重要指標, 甘棠不是鼓勵多生,是想讓生下來的那些孩子都能吃飽穿暖的活下來。

隻要有一顆勤勞苦作的心, 在棠有的是活乾, 按時按量上繳賦稅後,冰雪天絕糧也能領到救濟糧, 對還在死亡邊緣掙紮的窮苦人來說,棠地就是希望。

尤其織造城名聲越來越大之後, 越來越多的子民和商賈往竹邑遷居,光是竹邑這一城,人口和占地麵積都堪比一個小方國。

十月臘祭前發生了一件事, 天下嘩然。

陶方君長陶允上繳了兵權和稅務,領著子民們舉族投誠。

天氣涼寒,朝堂之上群臣說得熱火朝天, 陶方原是殷商的臣屬國,就在竹邑和孔方的邊界上,因著沒什麼彆的支柱產業,整個方國不溫不火沒什麼特彆,陶允在位期間勤於政務,如今放得下手中的權勢和利益,趕在冰雪天前將子民交在她手裡,算是一位目光長遠且真正愛民如子的君長了。

陶允的這一舉動引得天下人談論不休,有褒有貶,陸陸續續又有兩個方國自主納入了棠地的版圖,甘棠把三方方國的君長提起來做內務官,封侯封爵,手底下的官員也各有分揀任用,她手底下事情多,百廢待興,不愁沒有事情可做。

家逢巨變,妲己在一夜之間成長不少,功課武藝上越發用功,常常跟在甘棠身邊,甚至帶著她一同上朝,時間日久,臣子們也回味過來,此女許是下一任女帝,看待甘棠的目光都變了。

殷受來竹邑的半途中收到了線報,當真覺得甘棠是瘋了,很顯然甘棠一開始護著妲己的時候就打著這樣的主意,不然不會甘源出了這麼個幺蛾子,她還順水推舟的接下了。

兩人一年多沒見,連西線合作的事都是商容來談的,殷受在書房尋到的甘棠,見她整個人比前年瘦了一大圈,話到嗓子眼硬堵在喉嚨裡發不出,見旁邊一個六七歲的女子給他行禮,握著劍掌心緊了緊,礙於甘棠在場才壓製住心中翻騰的殺意。

甘棠看殷受神色便猜到他在想什麼,朝旁邊的妲己溫聲道,“你先下去罷。”

妲己點點頭,收拾好東西,便出去了。

甘棠自案幾後頭站起來,繞到殷受麵前,拉住他的手在旁邊坐下來,目光在他麵上轉了一圈,溫言笑道,“阿受,好久不見,你是不是連夜趕路了。”

殷受進門之前心裡都是怒氣,這時候梗在喉嚨裡發不出咽不下去,堵的難受,隻任由她牽著,不言不語。

甘棠笑了笑,殷受哪裡舍得罵她呀,在一起年歲久了,她把他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多少有些有恃無恐。

甘棠也不提妲己的事,隻看著他戲謔道,“我聽說你在大商邑女眷裡的名聲糟糕透了,說你是黑煞神沒風度,女子見了你必定得繞行,免得不小心腳滑摔在你麵前,不但要背著個勾引儲君浪蕩女的名聲,還有性命之憂。”

殷受對著一張日思夜想的笑顏,有脾氣也發不出,隻把人鬆鬆攬進懷裡,心裡發悶,“不能跟你比,女帝出了名的平易近人,有求教必相教,女帝權勢地位樣貌皆不差,手底下門生無數,多少男男女女傾慕的對象。”

總算是開口說話了。

甘棠摟住他的脖頸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笑回道,“可是我心裡眼裡隻有你,對旁的男子,政務之外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的,你不信,可以去問你埋在宮裡的那些暗釘。”

殷受聽得高興了一些,都不知道他這一年有多思念她,恨不得會飛,能時時刻刻同她見麵,殷受低聲問,“你真的要把王位傳給妲己麼?”

“不一定。”甘棠也沒掩藏,直接回道,“她現在年紀還太小,長大後如何還當真不知,是否愛民如子,是否有政治野心壓得住朝堂政局,思想路數是否端正嚴明……要考慮的因素太多,若不成,棠地得交到一位賢者手裡。”

殷受素來知道甘棠心思異於常人,但從未想過會瘋狂到這個地步,辛辛苦苦費儘心血得來的江山天下,說讓給旁人就讓給旁人了。

殷受看住她的眼睛,問道,“不留給我們的兒女麼?”

在這個時代甘棠這樣的做法大概沒人能理解,就算是甘源,最近每次見麵都神色狐疑,心裡嘀咕她是不是瘋了,可對甘棠來說,這還真沒什麼稀奇的。

棠地根基淺,接手的人資質不好,亡起國來大概和泰山崩塌沒什麼分彆,馬虎不得,“漫說我們沒有子女,便是有,資質不好,能力品德不讓我滿意,我也不會把江山交給他們。”

交給殷商王室或是殷受的兒子也是不現實的,這想法,她一旦提了,堂地的貴族官員們,隻怕立馬便要起兵造反,再者兩國國體和政體,治國理念皆不相同,冒然為之,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殷受道,“你想好了,介時你我二人殯天,你的江山旁人接手了,我兒子定會揮師踏平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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