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周遭的眾人皆是一陣驚呼,連原本在座位上神色淡淡的沈青臨都不禁望了過來。季長柯聞言驟然驚訝,道:“什麼?你可曾看仔細了?”
那弟子似乎是驚魂未定,聞言頓了一會兒後連連點頭道:“是......就是掌門,我沒有看錯。”
他十分篤定地說道,聞言大殿內又陷入了寂靜,掌門夫人柳偲與鐘掌門多年來伉儷情深,聽到消息後像是支撐不住身子一般落在椅子上,旁邊的侍女被她的動靜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幾欲哭泣的柳偲。
而季澤羽和羿辛也是瞪大了眼睛,一頭霧水的看著跪在大殿中央的那位弟子。
季長柯此時臉色十分凝重,在楚敬門中出了命案,他身為掌門自然要擔起責任。此時周遭儘是議論紛紛的聲音,他們隻是像往屆一般參加在普通不過的論靈大會,誰知道事端竟然一個一個地被挑起。
而這一些列的事情都發生在楚敬門,雖然現在有幾分不合時宜,但季長柯明顯感覺到楚敬門的名聲會因為這一次的論靈大會降低不少。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樁好事。
見周圍的聲音再不壓下來就會越吵越瘋的架勢,季長柯輕咳一聲,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眾人的心緒,於是衝著眾人道:“楚敬門裡裡外外皆有堅固的結界所保護,非我之意,隻能進不能出,根本不可能會有外來人或物在其中犯下命案。
這話的意思顯而易見,若是鐘慶州真的死了,那麼嫌疑人必定還在這座山中。
聞言坐在下麵的眾掌門仙尊皆是你看我我看你,沉著臉沒有出聲。季長柯頓了頓,道:“此事非同小可,各位坐在這裡稍事休息,出山一事暫緩,等事情水落石出,季某必定會給各個門派一個交代。”
說完,他看了坐在旁邊的沈青臨一眼,而對方也點了點頭,起身跟隨著那跪在地上的弟子出了煉武大殿。柳偲此時已經有幾分哽咽,隻能夠靠著身旁侍女的攙扶才能夠勉強行走。
一行人走出煉武大殿,那弟子走在最前麵,他不過就是雙華門裡一位岌岌無名的弟子,還是第一次和這麼多掌門仙尊一道行走,他有幾分彷徨又有幾分緊張地走在前麵領路,
磕磕巴巴地差點摔倒。
由於楚敬門地方不大,這一次參加論靈大會的門派都被安排在一座空曠的山峰上。山峰名叫歸去峰,由於入冬了的原因,此時歸去峰上雲霧繚繞、寂靜異常。一行人落地之後,沈青臨將九章收回歸墟,隨著帶路弟子進了雙華門休息的地方。
這一片離各個門派都比較遠,周圍樹木林立,更是有幾分陰冷。沈青臨剛落地沒走幾步就忍不住咳了幾聲,見狀季澤羽上前來將沈青臨有幾分鬆垮的披風係緊,輕聲道:“師尊彆又感染風寒了。”
往日裡這些事情都是伏翎代勞,此次一道行走的四人變成了三個人,季澤羽便開始擔心起沈青臨的衣食住行了起來。
披風的帶子被沈青臨的下頜壓住,聞言他愣了愣,對著季澤羽看了許久,像是從季澤羽身上找到了彆人的影子,隨後這影子猶如幻覺一般煙消雲散。
曾經也有一個人,無論走在哪裡,隻要一陣風吹到沈青臨的臉上,那人就會上前幾步,將他身上的衣袍捂緊,輕聲道:“師尊仔細彆著涼了。”
耳邊竹林搖擺的聲音輕輕拂過沈青臨的耳朵,幻覺一般的聲音隨著風聲如過眼雲煙飛散,沈青臨張了張嘴想說話複又閉上雙唇。
季澤羽顯然也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什麼東西,他在心裡歎了一口氣,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經過一段石子路,一行人穿過假山和池塘,就看見一間竹屋出現在視野裡。這座竹屋藏在雙華門區域的最裡麵,最不好找,沈青臨踏過一片潮濕的泥地,竹屋的門被帶路的弟子緩緩打開,隨後就是柳偲的一聲刺耳的尖叫。
此時,竹屋裡麵立著一個人,遠看的時候和常人無異。可是若仔細看去,可以看見那人並不是靠著雙腿立於堂屋中央,他的頭顱被一條極細的線吊著,雙手無力的垂於兩側。他身著黑袍背對著大門的方向,周圍的物什擺放一切如常。
“夫君......夫君啊......”
柳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身子一歪險些倒在地上,她此時已經淚流滿麵,美豔的妝容被淚水衝刷了大半,隻剩下狼狽的倦容。她被攙扶在門邊,雙手顫抖著拿著侍女遞過來的手帕拭淚。
羿辛見狀皺著眉頭過去輕輕
撫著她的後背,雖然鐘慶州為人圓滑世故他並不喜歡,但逝者已逝,經曆了伏翎的離去後,身為生者的悲痛他更加能夠感同身受,足以讓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