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段承淵回憶了一下,“‘段家家大業大,餓不死段白焰,但我的人生隻有一次,我不想自己因為一個孩子,就永久性地被一段不值得留戀的婚姻關係捆綁住。’”
段媽媽的理論說服了他,所以他也放棄兒子,環遊世界去了。
震驚的薑竹瀝:“……”
她突然覺得段爺爺說得一點兒不錯,這對父母就是兩個不成熟的混球。
但她轉念又立刻想到,如果留著這對不恩愛的父母——甚至他的母親很可能根本就不喜歡這個兒子,段白焰有很大的概率,仍舊不能好好長大。
如果小短腿的段白焰回到家裡,想找媽媽抱抱,卻被她一把揮開讓他彆碰她,他茫然無措地坐在地上大哭,爸爸也一頭紮進工作裡死活不來哄他,那他還是很慘啊——
薑竹瀝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她想現在就跑回去抱抱她的小白。
“我覺得我和我前妻,兩個人都有錯。”段承淵的手扣在咖啡杯杯沿,微微停頓,“前段時間我在非洲,也是聽一個老朋友提起,才知道小白要結婚了。”
“……”
“所以我……給你們選了一套婚房。”說著,他竟然低下頭,真的開始掏鑰匙。
薑竹瀝的心情一言難儘,她真心實意地覺得,這對父母不可理喻。
走得不可理喻,回來也回來得不可理喻。所有事都隨心所欲,好像根本不關心彆人的感受。
“段……”
她剛想說,彆掏了叔叔,我們不要。
“竹瀝。”
一個清越低沉的男聲從樓梯的方向傳來。
咖啡館占地不大,修了上下兩層,她和段承淵坐在靠近樓梯把手的地方,段白焰一上來,就能看見他他們。
薑竹瀝聽見聲音,蹭地抬起頭,眼睛明顯一亮:“小白!”
段白焰大步走過來,唇抿成一條線。
臉上的表情不顯怒意,眼神卻沉得看不到底。
“竹瀝。”他停在她麵前,看也不看段承淵,仿佛眼前隻有她一個人,“吃飯了嗎?”
她乖乖搖頭。
“想吃什麼?”他的語氣熟稔自然,好像隻是一個尋常的下午,薑竹瀝不小心在咖啡屋睡著之後錯過了飯點,他來接她,沒有生氣也沒有麵露不虞,隻是躬身幫她把背包拿起來,然後低聲問,“我們一邊走一邊說,嗯?”
段承淵坐在原地愣了一瞬。
他不信親生兒子認不出他,就算隔了這麼多年他記不清他的長相,可兒子學編導,不可能沒在老師的課堂PPT裡見過自己的臉。
“小白。”他抬眼,叫住他。
段白焰身形微僵,臉上的表情波瀾不驚,可脖子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他們默不作聲地對視,一秒,兩秒。
“竹瀝。”段白焰皺眉,轉向小嬌妻,“以後不要隨便跟陌生人出來吃東西。”
薑竹瀝沒有多想,立刻否認:“我沒有吃他給的東西!”
一把大刀當胸穿過。
段承淵:“……”
所以剛剛,她百般推辭、死活不肯跟他一起吃飯,就是因為這個?
段白焰誇她:“真聽話。”
段承淵突然感到滄桑,啪嗒點起打火機。
這種時候,必須抽根煙來冷靜一下。
煙霧從他指尖升起,他吸了幾口,低聲道:“小白,我好歹也是你爸爸。”
段白焰經過他身邊,腳步一頓:“以後就算是裝,也換個對象。”
“……?”
“圈子裡所有人都知道,小段導的父親離婚之後,就一直在環遊世界。”段白焰垂眼看他,語氣竟然十分真誠,“國內自稱段導的人,全是碰瓷的。”
“……”
說完,段白焰頭也不回地拉著薑竹瀝,向樓下走。
段承淵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薑竹瀝走下去幾級台階,又轉過來,脆生生地,一字一頓地提醒:“段叔叔,小白哮喘,不能聞二手煙。”
***
段白焰很喜歡她最後這個補刀。
餘光之外霓虹閃爍,夜幕深沉。
他俯身,獎勵了她一個親親。
“可是小白,”街上人潮洶湧,薑竹瀝有點不好意思,眼底堆著笑意踮起腳尖,也在他臉上飛快地回親了一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段白焰捏捏她的臉,抿唇,“他既然當初想逃避現實,那就乾脆像我媽一樣一輩子彆回頭。半路良心不安又想回頭是岸,沒門。”
薑竹瀝長長地“哦”了一聲,往前蹦幾步牽住他的手,吸吸鼻子,低聲道:“你開心一點,做什麼決定都可以。”
段白焰心裡一軟:“他跟你說什麼?”
“他說要送我們一套婚房。”
段白焰冷笑。
但是提起這個,他又突然想起:“我也有個東西想送你。”
薑竹瀝一聽這話,小動物似的抬起頭,期待地搓手手:“是什麼?”
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