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山事③(2 / 2)

薑竹瀝累極了,沒有動:“那你乾脆放開我,不好嗎?”

段白焰身形微頓,側過臉望著她,看了一會兒,懂了:“你不希望我吃飯。”

薑竹瀝心碎欲死。

她不是她沒有她隻是想讓他放開她。

可她說不過他……

薑竹瀝低著頭,神情悶悶不樂,沮喪得好像一隻被淋濕的貓。

段白焰在心裡歎氣,手臂微微用力,將她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

她的眼睛立刻睜得圓滾滾,不等她開口,他垂眼看手銬:“既然你實在是不喜歡……它套在你的左手上。”

下一刻,她聽到他掏鑰匙的聲音。

薑竹瀝微怔,立刻精神抖擻。

他是不是要取掉手銬了——

段白焰垂著眼,輕輕鬆鬆地將鑰匙插.進小小的鎖眼,打開手銬。

薑竹瀝來不及歡呼。

下一秒,他就不由分說地用力攥住她的左手,重新套進去:“……那就套在右手上。”

一盆冷水當頭潑下,薑竹瀝好像在狂喜的關頭,突然被人按了暫停鍵。

她愣愣地看著他,臉上浮現出被欺騙的神情。半晌,才問:“……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

四目相對,段白焰微微愣了一下,迅速回過神,有些狼狽地轉移視線。

她這副可憐的樣子,連他都差點兒心軟。

停了一會兒,他重新抬眼,輕笑:“哪有為什麼?”

他捏捏她的臉,語氣隨意又殘忍,“我想要讓你陪著我啊。”

***

這回使用右手不方便的人,變成了薑竹瀝。

他當然不可能配合她的動作,更不可能將自己的左手按照她的指示移來移去。

她都已經在他懷裡了,他當然是——

“來,張嘴。”

段白焰左手繞過她的腰腹,將她固定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撿起小湯勺,頗有耐心地舀起一勺玉米排骨湯,放到她嘴邊。

薑竹瀝唇角蒼白,緊緊抿著。

他現在心情不錯,也不怎麼在意。自己將湯含入口中,然後按住她的後腦,一點一點地渡過去。

“不……”薑竹瀝腦子裡瞬間炸開煙花,手腳並用地將他往外推,“唔……”

她一隻手被他按著,另一隻手被他牽製住,毫無反抗能力。

“我說過了,你聽話一些。”他放開她,舌尖意猶未儘地在她唇角舔一舔,“不然,我會想辦法讓你聽話。”

離開糾葛相纏的唇舌,薑竹瀝微微喘息,有些失神。

她現在好像一隻寵物……

在她流露出可能會離開他的意願之後,他把一直以來藏著掖著、沒有表露出來的一麵,一點不漏地,完完整整地放在了她眼前。

他想要馴化她。

想要她隻為他一個人所有。

薑竹瀝難受極了,她知道他控製欲強,卻不知道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段白焰像是沒有察覺,愉悅地夾起一筷子菜,就著小碗放到她麵前:“來,張嘴。”

薑竹瀝垂著眼看,良久良久,有些艱難地低聲說:“我們今天……原本要去露營。”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打算做給他吃的便當和水果沙拉。

段白焰身形微頓。

這種委屈一開口就止不住,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地,眼中平穩的鏡子也跟著出現裂紋:“段白焰……我承認不該瞞你那麼久,你是我男朋友,我確實應該早一點告訴你。”

“但是……也許你無法理解我的想法,可是在事情結果真正出來之前,我真的不敢把它告訴任何人。”

她這樣的人,哪怕僅僅某次考試滑鐵盧,都會緊張又難過地腦補班上其他女生躲在背地裡偷偷說她壞話、嘲笑她成績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害怕被人評價,害怕做錯事,害怕因此受到傷害。

“所以我……我特彆怕。假設我一年前就提前計劃,要跟你一起出國,而你也答應了,我們一起努力一起考試——結果最後,我沒考上,你卻收到了offer。”她難過地問,“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你是會走,還是不走呢?”

——我當然不走,白癡。

段白焰在心裡輕聲說。

“可你假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他抿唇,“我最終看到的、你的選擇,就是拖著不麵對,靠逃避來解決問題。”

薑竹瀝特彆想說,她直到現在也不想麵對問題。

她好像回到嬰兒形態,他一旦步步緊逼,她就想坐下放聲大哭,哭到他受不了、跑過來哄她為止。

“你現在的樣子……”她小小聲地指出,“真的特彆嚇人。”

段白焰胸腔微微起伏,竟然像是在笑。

他放下勺子和碗,伸手抱住她。女孩子的身體軟綿綿的熱熱的,抱在懷裡,像抱著一團好看的雲。

“既然現在走不了,”他在她耳邊廝磨,聲音沉鬱而病態,“那就好好陪著我。”

***

薑竹瀝身體不太舒服,段白焰大發慈悲,特地將野營計劃朝後推了推。

下午,他待在家裡讓她陪他看書。

他的假期生活其實非常規律,每天都有固定的運動與工作時間,嚴格按照時間表來過日子。

然而,當他懷裡多出一隻乖乎乎、暖融融的鬆鼠姑娘時,他就不想工作也不想看書了。

“竹瀝。”書才看了沒兩頁,他就忍不住伸手去戳她。

她似乎有些累了,病懨懨地趴在他肩膀上,像隻不哭不鬨的小動物,尾巴蔫兒唧唧地垂著,看起來全無活力。

“休息兩天,我們就出去玩。”段白焰以為她還在鬨彆扭,一下一下地擼她的頭發,“不生氣了,嗯?”

“……”

“你不是喜歡我嗎?”他一邊擼毛一邊說,“我們現在能好好在一起,你也應該很開心才對啊。”

“……”

薑竹瀝正闔眼小憩,聽見聲音,半晌,艱難地睜開眼。

她默了默,發出虛弱無力的勸阻:“小白,我們兩個能在一起的確很好,但戀愛大多數時候是也是需要空間……”

陡然停住。

她的聲音好像被砂紙打磨過,又低又沉,連說話都困難。

段白焰顯然也注意到了,臉色微變,打電話將隨行醫生叫上來。

小手電筒打進嗓子,醫生隻看一眼,就辨彆出來:“沒事,就是扁桃體發炎,腫得有點高。這兩天忌口,千萬不要大聲叫……沒完沒了地小聲叫也不行,傷嗓子。”

段白焰的表情晦暗不明。

醫生注意到兩個人連在一起的手銬,怕撞見什麼不該自己看到的東西,不敢多留,留下消腫的常備藥,就腳底抹油溜了。

段白焰心情微妙。

她有些發低燒,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身上一陣陣發冷。他們兩個離得這麼近,他甚至竟然都沒有發現。

段白焰喂她吃了藥,將她塞進被窩,按熄小壁燈。

一沾到床鋪,薑竹瀝以他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在被窩裡蜷成一團。像一隻圓滾滾的小刺蝟,遇到危險彆無他法,隻能亮出自己背部的尖銳。

段白焰:“……”

他莫名有些好笑,掀開被子,在她身邊躺下來。

然後張開雙臂,抱住熱乎乎的刺蝟。

薑竹瀝實在累極了,嗓子含炭腳底灌鉛,腦子裡一堆漿糊。無論是推開他還是跟他交流,她都沒什麼力氣。

所以她一動不動。

窗外是無雲的夜, 月色皎潔如銀,穿庭入戶,在兩人之間不斷流轉,勾勒出她小巧的下巴曲線,和瑩潤的耳垂。

過了很久很久。

“竹瀝。”

他猜她睡著了,這才敢借著月亮的膽子,低聲輕語:“好像又快到中秋節了。”

薑竹瀝很想睜開眼,可她的身體太過疲憊,像鬼壓床似的,耳畔心臟咚咚咚地跳,意識卻難以控製身體,動彈不得。

所以她默不作聲地躺在他懷裡,眼睛緊緊閉著,連睫毛都不動一下。

段白焰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穿過掩映的鬆枝,望見窗外天邊月光如流水,光芒皎皎,空中掛著一輪大大的圓盤。

他有些癡迷地看了一會兒,聲音很低很低地,小聲說:“……我不想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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