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致淳這件事的影響特彆大,大到趙鸞沅即使在內養傷,也必須要出來一趟安撫。
趙家終歸是趙家,即使出了這種事,敢質疑的也沒有幾個。這場世家間的商議持續三個時辰。許哲之也來了,他的話綿裡藏刀,輕飄飄的三言兩語,就讓人想起許致淳當初說的那句話。
許致淳是趙鸞沅養大的,她會算計人,他應當早就知道了,為什麼在那時候說出那種話?
眾人難免想到百年前許鐸逃親的事,不免微妙了些。當年趙家危急,許家讓趙鸞沅嫁入許家,旁餘事都會幫她解決,等她生下孩子後,也可送回趙家。
許家的計劃是什麼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以至於出了許鐸一事,不少人都驚訝了,心覺他不懂事。這事對兩家都有影響,甚至導致趙家和許家多年關係冷淡。
可他為什麼會和許致淳的母親離開許家,誰也不知道,難不成那場退親,裡麵有趙鸞沅的傑作?許致淳是知道了父母背上罵名的原因?
可就算許致淳的話能用這個理解得通,也不能解釋他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魔族。
他滿身都是血的樣子,即便是見識多的人都覺得怵得慌。
趙鸞沅身子顯而易見的虛弱,她的臉色蒼白近透,連站起來都有些困難,一身陰寒之氣。
她淡淡說自己不知道,她要是清楚事情真相,便不會聯合陸家主找出許致淳,當今之計,是先推出新領主,找出許致淳,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因這些小事糾纏,怕是腦子糊塗,分不清現在最該乾什麼。
就算有人想發作,也沒了理由,許哲之的侍女端了碗藥上來。
她說的也沒錯,其餘的人也不敢再多問,開始憂心起許致淳的問題。
許致淳沒死,逃了,但他是潛在的威脅,隨時都有可能殺回來。
若是有針對的人好說,趙家首當其衝,但如果他魔族的本性被激發,以殺人為趣,那修界該出大事了。
各世家間發了通緝令,印著許致淳的樣貌。魔族好殺戮的性子是隱患,稍有不慎就很可能死於非命,誰也擔不起這種責任。
……
趙鸞沅身體本來就弱,中立之地的寒氣逼人,她一出來便覺得骨頭裡有寒風在侵襲。醫女忙為她披上鬥篷衣,小聲對她道:“小少爺來了。”
她微微點了頭。
許致淳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趙綺南一聽到便急急趕來這裡。
趙綺南明事理,沒有問多餘的事,見了趙鸞沅,隻開口道:“姑姑身子可好?”
他比出去前要變黑了一些,風塵仆仆,趕著過來。趙綺南以前就是不愛護自己的,想必在外過的一直是露宿風餐的日子。
趙鸞沅歎了口氣,讓他坐下休息。
“我還好,是老毛病犯了。”她開口說,“這趟出去可有收獲?”
醫女給他移了凳子,趙綺南坐下,手臂上帶著臂釧。以前許致淳還為了這東西生氣,趙鸞沅無奈笑著把銀鈴給了他,這才過去沒多久,他就已經是人人都覺危險的魔族,打傷趙鸞沅,下落不明。
趙綺南猶猶豫豫,開口道:“遇到了很多人和事,交了幾個要好朋友,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後,起了異心,阿諛奉承,我便直接斷了關係。”
趙鸞沅靠著床欄笑了笑,問他:“還有嗎?”
他說:“半個月前借住一戶人家,突然想起了父親。他大概是以前在深林呆得久,對很多事情都隨便,不愛較真,我母親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女,她看著柔弱,但嘴其實是十分利嗦的,鄉裡人沒人吵得過她,還有人說父親是吃軟飯的,他都不在意,想得開,那段日子裡身體一直很康健,要不是舊疾嚴重,他應該是能回來的。”
他父親就是趙鸞沅的兄長,失蹤了許久的趙家嫡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