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跳凡丹戈舞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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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神裡綾人打回檢討,並且要求返工後,黎昭隻考慮了兩秒,便選擇屈服。

畢竟人不能為了麵子,就連錢都不要了吧。

黎昭捧著醫療診所中心的熱牛奶,憂愁地歎了一口氣。

與喜歡組隊做任務的同事不同,黎昭是徹頭徹尾的孤狼選手。

算下來公司裡話說得最多的居然是醫療診所中心的醫生和護士長。

護士長粉粉嫩嫩長得超級可愛,黎昭隔三岔五,有病沒病就往醫務室跑,在護士長蹦蹦跳跳取藥的時候趁機去團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而醫務室的主治醫生,雖然名義上是醫生,但渾身散發著一股社會人的氣息,甚至眼角還有幾道疤。

黎昭常常腦補月黑風高的夜晚,醫生轉身走進腥風血雨的戰場,隻留下瀟灑的背影。

希望有一天我們的醫生不要因為違法亂紀而進去。

每天黎昭都如此虔誠地希望,在確認醫生好端端地坐在那兒時由衷地感到欣慰。

但這位醫生也過於敏銳了。

一眼就看出了她亂七八糟抱怨的中心思想。

“你這是又被神裡綾人先生罰了?”

黎昭滿臉笑容地去搓搓護士長的像角一樣柔軟的辮子,麵向醫生時臉一下有如冰封。

……這變臉的速度。

萊歐斯利歎為觀止。

“他建議我去看看心理醫生。”黎昭說著說著,控訴變得大聲,“他是不是覺得我有病!也不想想最近的業績都是誰賺的!小心我辭職走人!”

萊歐斯利聽到她大聲嚷嚷走人的時候,眉頭幾不可見地輕皺了一下眉毛,轉移開她的話題,指向她手中一直捧著,但並沒有喝的熱牛奶:“嘗嘗。”

黎昭依然憤憤,一仰頭喝了一大口,然後難以置信地譴責:“醫生你在牛奶裡加了什麼?”

萊歐斯利:“茶和咖啡?嗯?我覺得還不錯。”

……果然公司的人都是變態!

這味道跟護士長的奶昔不分伯仲,簡直是青出於藍。

黎昭倒吸一口涼氣:“你就這麼糟蹋茶?”

“啊,”萊歐斯利無所謂道,“十盒半價。上司送的。”

看看彆人家的領導!

還會給自己的下屬貼心地買茶!

為什麼自己的領導時不時還要我倒貼錢去幫忙點奶茶!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黎昭確信了這一點。

手中的不明液體升起熱氣,氤氳中,顯露出黎昭白淨的手指骨節,有一道淺淡的紅痕。

萊歐斯利指了指:“你這傷哪來的?”

“翻書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了吧,劃破的皮。”

黎昭明顯不怎麼在乎,她早就習慣了這些。

即使她已足夠小心,每天醒來時,身上總是會增添一些不知從哪磕碰到的傷疤。

萊歐斯利問:“痛嗎?”

黎昭睫毛不自然地抖動,說:“小傷啦。完全感覺不到的。”

撒謊。

小騙子。

對於一個時常麵對犯人的監獄長來說,這謊言過於輕易便能被拆穿。

但萊歐斯利並沒有繼續問下去。

“旅行者是一個對痛覺異常敏感的人呢。”

在這個世界見到她第一麵時,名為希格雯的護士長就明白了黎昭的特質,對萊歐斯利認真地用人類的語言描述:“她脆弱,很容易被傷害,像用碎片拚成的瓷器。”

難以想象這樣的人會在獵殺夢魘時采取如此激進的手段。

萊歐斯利不止一次想要讓她離開這個漩渦。卻在考慮到未來時變得足夠糾結。

她需要曆練,成長,要足夠堅強,才能麵對即將降臨的淤泥。

“淤積的噩夢會彙聚成夢魘。”萊歐斯利轉著水墨筆,沒有去看她,側臉在燈光下一半是模糊的陰影,“就像壓抑克製的情緒,總會有爆發的一天。”

黎昭還在新奇地聞咖啡烏龍奶茶的味道,抬眼時滿臉不可置信的驚訝。像是不明白麵前的醫生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語句。

“以毒攻毒,也是種療法。”

黎昭緩慢地眨眼。

萊歐斯利注視著懵懂的少女。透過精致脆弱的表象,最深處是危險陰深的症結,無藥可救的毒瘤。

暗潮湧動。

然而它們都被教育的“規則”,“底線”而好好束縛著。黎昭克製得相當完美。

在夢魘裡,可以稍微不那麼地合乎規則一些。

畢竟,夢魘裡的,都是敵人吧?

“當然,不要犯法。”萊歐斯利語重心長地囑托,“不然我說不定就會把熱牛奶換成鐵質銀鏈哦。專門把不聽話的小朋友鎖起來。”

這是什麼強製發言!

——明明這個房間裡看上去最可疑的潛在犯罪分子就是你吧!

黎昭覺得眼前這個人完全沒有自知之明。

*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走過一條芳草馥鬱的山路,迷霧散去,再睜開眼,便又回到熟悉的須彌城。

這還是黎昭第一次重做委托。

雷屬性,須彌……應該是在做成神的準備吧。

黎昭沒見過這麼逼真的夢魘,仿佛他當真存在。被散兵掌心中的雷電鎖定時,有種毛骨悚立的威脅。

已經有太久,太久沒有事物能讓她產生徘徊生死之間的緊張。

黎昭舔舐一下乾澀的嘴唇,很有興致地回味那種危機感。

今夜雲層厚重,什麼星星和月亮都看不見。她半蹲在聖樹最高處的枝椏上,再往前是一隻瞑彩鳥,從這裡,幾乎能俯瞰這片究竟一切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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