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2 / 2)

同一個屋簷下的人這副德行,陳溺隻有嫌棄的份,奈何他管不了彆人的生活習性。

這天晚上,陳溺又看到了有忽明忽暗的光從門外經過,伴隨著如同從很遠以外的距離傳來的腳步聲,已經有什麼從地板上擦過的響動。

陳溺仔細去聽,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那些腳步聲中少了點兒什麼。

他回想著昨晚聽到的聲音,依稀記得有頻率極高、很輕快又富有節奏感的步伐。

過了一會兒,先是光亮消失,腳步和摩擦的聲音也逐漸變得完全聽不到了。

再接著,又是一聲鴉鳴。

連雞崽都被烏鴉的啼叫驚醒了,撲到門前來回走動,爪子磕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那隻烏鴉到底在洋館的哪個角落……?陳溺迫切的想要知道,好像找到了烏鴉,就有了某種保障。

程幾何醒得早,或者說她是一夜撐著沒讓自己闔眼,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跑來敲門。

一連串的敲門聲把房間裡的兩人都給吵醒了,邢文坐起身來看向窗外:“天都沒亮呢,誰啊。”

陳溺開了門,掃見程幾何眼下的青黑,不著痕跡地皺皺眉頭:“你沒睡覺?”

程幾何竄進屋內:“這不是昨天聽你說了,我晚上特地趴在門底下聽牆角嘛。”

她揚了揚手機,驕傲地挺起胸脯:“橘橘超薄智能手機,擁有超清夜視攝像功能,你值得擁有。”

陳溺看向門底,門與地麵之間的縫隙,的確能夠容納程幾何手裡的這部纖薄型手機。

程幾何調出錄屏:“你先看著,我能在你屋裡睡一會兒嗎?吃飯的時候叫我。”

不等陳溺回答,她就已經撲到床上去了,半個身子趴在被子上,下半身跪在地板上。

邢文打起幾分精神:“也給我看看。”

程幾何一共錄了三段錄屏,合計時長九小時有餘。

陳溺拉著進度條快速的看了一遍,再調到畫麵明顯有變動的位置前後反反複複看了好幾次。

畫麵是由下往上的視角,還被門板底部擋住了一小半。

勉強能看到期間有人提著油燈走過去,隨著皮鞋落地的聲音,燕尾服的衣擺翩翩而過,緊隨其後就是一抹裙角掠過和明顯有彆於前者的腳步聲。

那種沉重的東西在地板上拖行的聲音漸近,接連有兩個高高的、白色的東西緩緩挪動,進入了畫麵中。

由於視角緣故,捕捉到的畫麵有限,不能把當晚走廊外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呈現出來。

第三段視頻快結束時,提著油燈的手與蓬鬆的裙擺再次短暫的出現在了錄屏畫麵當中,這次他們走得快了不少,前後不到一秒就從鏡頭範圍內一閃而過。

等陳溺看完了她用手機錄下的畫麵,短短幾分鐘,程幾何已經睡到了昏厥。

邢文搓著自己的手臂,顫巍巍地說:“嘶……和管家一起的走過去的,是洋館女主人?”連他也看出來其中一個人是托拜厄斯。

陳溺右手抬著放在下巴下方,用拇指抵著下巴,半垂著眼思索著什麼。

邢文走到床邊,推了推程幾何:“哎,哎,醒醒。”

程幾何猛地坐起身,用小手臂蹭蹭嘴角,活像個癡呆兒童:“啊?”

陳溺在旁邊等了一會兒,直到她足夠清醒了,才開口問道:“你昨天有聽到過烏鴉的叫聲嗎?”

程幾何:“沒有啊,錄屏裡有鳥叫?”

陳溺搖頭:“錄屏裡沒有,但是我聽到了,不止昨晚,前天晚上也聽到了。”

“你聽錯了吧?說不定是你的鸚鵡在叫。”邢文用手指頭戳戳在小桌上反複走動的鸚鵡,皮糙肉厚的也不怕雞崽咬他。

拎走了氣得嘰嘰哇哇亂叫的雞崽,陳溺頗為不悅的睨了邢文一眼,抬手把雞崽放到了自己肩頭。

他們走出房間的時候,程幾何似突然地想起什麼,用手掌拍打著自己的額頭。

她拽著陳溺走到了其中一個房間的門前:“忘記和你說這個了!”

陳溺與她一同看向門邊的雕像:“雕像麵朝的方向變了……”

程幾何用力點著頭:“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還有頭天空掉的房間外的雕像也是!”她抬手朝一個方向指去。

二樓的雕像是碼成一排擺在每個房間的門旁的,原本是看著前方或者後方的另一座雕塑。

而現在,這兩個房間門外的雕塑麵向不知道什麼時候轉向了房門。

邢文:“該不會雕像是活的吧?”

陳溺直接無視了邢文的臆想,食指朝麵前的門點了點:“這間屋裡的人還在嗎?”

程幾何道:“還沒確認過。”

陳溺:“一會兒去餐廳看看人有沒有少。”

他懷疑另一件房間,也就是頭天有人消失的那間屋子外的雕像,應該是在第一天晚上時方向就變了,隻不過他們沒有及時察覺到。

雕塑麵向發生改變,極有可能是屋中人消失前的征兆之一,也有可能是致使屋子裡頭的人消失的原因。

餐廳裡人多眼雜,說起話不方便。

吃完了飯,陳溺與程幾何在會客廳裡坐了一會兒。

陳溺閒著無聊,擺弄起了桌麵上的棋盤,抬眼看向程幾何:“會玩國際象棋嗎?”

程幾何擼起了衣袖:“會!我小的時候,爸媽就愛沒事拿這玩意傷我自尊。”

陳溺:“現在玩得很好?”

程幾何道:“現在我臉皮變厚了,莫得自尊。”

下棋也就是個做給彆人看的幌子,陳溺沒有給看自己不順眼的人無償提供線索的愛好。

來會客室的人看到他們隻是在下棋閒聊,基本不會特意留下來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陳溺:“今天到餐廳裡來的人數,隻比昨天少了一個。”

程幾何道:“沒聽到有人說室友失蹤,要真是和自己住一間屋的人消失了,不可能沒發現,也不可能不慌的。”

就是這個意思。

他更傾向於是昨晚上又有一間房裡的兩個人消失了,但是有什麼東西混到了洋館的人裡。

陳溺用手中的棋子敲著棋盤:“這道題不是14-2-1,而是14-2-2+1。”他勾起嘴角,吃了棋盤裡的國王:“你又輸了。”

程幾何唉聲道:“行吧,我去給你打聽。”她站起身,把褲子往上拽了拽,一邊說:“我就是你的狗頭軍師。”

程幾何走後,陳溺回房午休,順便又看了看掛在二樓牆上的畫像。

這次他明顯感覺到了畫像裡的女人和第一天他看到時比起來有所變化,麵部表情有些猙獰的意味,眼尾還多出幾條細紋。

一點點的……在變老?

狗頭軍師的打探效率很高,沒過多久就為陳溺帶來了消息。

程幾何咕嘟嘟喝完了一杯水,抹了把嘴,放下杯子朝陳溺豎起了拇指:“和你猜得不差!到現在為止的確已經有兩間屋的人莫名消失了,但我沒找到多出來的那個人是誰……”

陳溺並不感到奇怪:“它能混進來,就不會被你輕易識破。”

程幾何:“我無意間還聽到有人說,一樓雕像的數量和第一天對不上。”

無意間?陳溺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洋館裡不認識的人之間都彼此防備著呢,哪兒那麼容易無意間就聽到。

程幾何嘿嘿笑道:“偷聽,偷聽行吧?下去瞧瞧?”

躺在床上的邢文翻了個身,不耐煩地說:“你們說話小聲點兒,我睡午覺呢,在旁邊說什麼鬼故事。”

陳溺道:“先不著急,你先把精神養足了再說。”

程幾何一整夜沒睡覺,白天也沒閒著,就早上來他屋裡眯了一小會兒。

鑒於她這個狗頭軍師當得挺讓陳溺滿意的,還真怕她會扛不住猝死。

雕塑的事,他去清點就成,不用和其他人打交道,也不是多麻煩的一件事。

一樓有大廳、會客室、餐廳與廚房,其中大廳的雕塑數量比其他區域要多,總數比程幾何第一天給的數目多出了兩個。

可惜不能確定,到底是哪一塊多出了兩尊雕塑。

陳溺背靠門站著,視線在大廳中交織的白塑雕像間來回遊逛,他一個晃眼,在一堆白色的雕像中,看到了試圖混入其中的白疫醫。

在兩者視線交彙的瞬間,那道雪白的身影一閃而過,躲到了其中一尊雕像後。

陳溺怔住了一瞬,他倒是沒有多害怕,僅僅是在疑惑而已。

沒死?還是說……和他以前見到的不是同一個?

此時一樓的大廳與旁邊的會客室裡已經沒有了人,隻剩陳溺一個兒。

說句實話,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沒底,不能確定白疫醫對他是否真的沒有敵意,也無從判斷出現在莊園裡的這一位是不是他先前遇到的。

心跳聲劇烈,陳溺緩吸了一口氣,提起腳,朝那白塑雕像走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白疫醫:你是不是又要打我了QAQ

以後儘量保持早上七點前更新,其他時間點兒更新可能是在抓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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