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1 / 2)

他們這一路走來沒有遇到一個行人,但集市裡依舊與昨日一樣,分外熱鬨。

遊逛的客人與商戶不受暴風雪的影響,沉浸在聖誕的氣息中。

陳溺衝著雪橇的攤位抬抬下巴:“我去那邊問一問,你們先去采購,不用管我。”

吳禦宇也不想再用兩條腿走回去,忙不迭地點頭道:“行,行,有個雪橇,就可以買更多的東西,放在雪橇上拉回去也方便。”

黑滋爾神情秒變憂鬱。

陳溺走向成排陳列的雪橇,守在雪橇旁的商販立即朝他看來,熱切的迎上前。

頭戴聖誕帽留有絡腮胡的高壯男子笑眯眯地看著他道:“這位先生是需要雪橇嗎?我賣的雪橇各個是精品,祖傳下來的老手藝!”

不遠處有人牽著一批雪橇三傻小跑著走來,那些歡騰的狗兒一個勁兒往前衝,簡直是狗在遛著人。

陳溺很快收回了視線,問他:“你們不是英國人?”

絡腮胡的男人摸著腦袋傻笑道:“先生,您的眼光可真夠毒辣,我原本生活在西伯利亞,三年前舉家遷移至倫敦。”

三年前?陳溺的注意力著重在這三個字上,以及他們現在果然是身處英國倫敦。

牽著狗的那人硬生生刹住腳步,一邊和雪橇犬較勁一邊吆喝,直到它們安分下來,才開口:“你們怎麼稱呼我們來著?愛斯基摩人?因紐特人?總之說起雪橇和雪橇犬,我們可是世界聞名的級彆。”

確實是挺出名的,不管是放在以前還是現代社會。

阿拉斯加雪橇犬的名字沒有經時代的推移而變更;愛斯基摩雪橇犬最終演變為了居家寵物犬微笑天使薩摩耶;而西伯利亞雪橇犬到了現代後也有了彆稱——哈士奇,也就是國人口中的二哈。

本質上卻依舊是精力充沛的工作犬,被圈養起來使它們的力氣沒地方撒,難免會搞些破壞,也以拆家聞名。

陳溺:“既然你們已經在這裡住了三年,有沒有聽說過在一年前的聖誕節有孩子被投進湖裡的傳言?”

那兩名男子相視一眼,其中一人壓低了聲音:“先生是偵探嗎?”

陳溺挑起眉梢:“嗯。”

絡腮胡的男人湊近後說道:“是有人在平安夜裡報警,第二天的聖誕節警署也確實派人調查了,可沒有發現有孩子失蹤。”

另一個人接上了他的話茬:“怪就怪在聖誕節結束的三天後,有三戶人家同時報警稱孩子失蹤。”

絡腮胡子道:“聽說那幾個孩子到現在還沒下落,生死不明,你是被他們雇來的?”

陳溺隨口胡謅:“嗯,雇我的是一個女人,她沒告訴我關於另外兩家人的事,可以麻煩你們告訴我嗎?”

牽著狗的男人說:“噢……你的雇主一定是安妮女士,自從孩子丟失後她的性子便越發古怪了,她的丈夫也因此離開了她。”

絡腮胡男子道:“其他兩家人有購買過我們的雪橇,先生,不如這樣吧,等我回去翻翻舊賬本,明天聖誕節一早親自登門去告訴你。”

必須要等到聖誕節?或許平安夜過後,他們在聖誕節階段的任務與這幾個失蹤的孩子有關,這個線索與平安夜無關,所以不會在平安夜階段透露給他。

另一方麵,這兩個男人也的確是會做生意。

陳溺點點頭:“那就麻煩兩位了,請給我準備一隻雪橇,這是預付金,我還要在集市上逛一逛。”

牽狗人道:“雪橇犬需要嗎?雪橇可不會自己跑。”

陳溺露出猶豫之色:“我不會驅趕雪橇犬,或許待會兒要請你們幫個忙,將我們送到家門口。”

牽狗人:“沒問題,包在我身上,請問您一共有幾位同行者?”

陳溺回答道:“三位。”

牽狗人說:“三位?加上我,至少需要四隻雪橇犬,您看要不要買走一隻?租用四隻雪橇犬也是這麼個價格,您買一隻雪橇犬,我就當免費載您一道。”

絡腮胡子道:“相當於您租用了四隻雪橇犬,我們送給你其中一隻。”

看樣子這兩人是急迫的想將犬隻推銷出去。

陳溺沒再拒絕,他還指望著這兩個人能在下一個環節中帶給他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權當做是虛擬遊戲裡隨手買個道具。

賣狗的人還好心借給了陳溺一個小雪橇:“願主保佑您,慷慨的先生,如果是要采購什麼的話,不妨讓它用小雪橇幫您拉貨,等您回來時,再把小雪橇還給我,這隻狗就歸您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其中一隻西伯利亞雪橇犬繩拴在了小雪橇上,係完後,將繩子的另一端交到陳溺手中。

陳溺接過韁繩,垂下頭與那雙湛藍的圓眼對視上,哈士奇歪著腦袋瞅著陳溺,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

交完了預付定金,陳溺牽著狗前去與兩名隊友彙合。

黑滋爾與吳禦宇正站在一家肉店前,樣似預感到陳溺走近,他轉過頭來,目光在接觸到走在陳溺前方的那條狗時,眼神變得有些淩厲。

上一刻還在吐著舌頭搖尾巴的哈士奇,冷不丁發出一聲有些刺耳的慘叫,尾巴也夾了起來,縮到肚子下麵,前半身趴伏在地麵不肯再繼續前進。

陳溺無法,隻好彎下腰身,一打算把它從地上拖起來。

黑滋爾直直朝他走來,冷聲問道:“這是什麼?”

陳溺疑惑地看向他:“長這麼大沒見過狗?”他拎著哈士奇身上的胸背帶向上提了兩下,不耐地嘖聲道:“本想讓它幫忙拉東西,現在還得我拉著它走……剛剛還好好的。”

吳禦宇朝他們喊道:“趕緊過來啊,我一個人可提不了這些。”

陳溺一舉把哈士奇抱起來,拖著墜在腳邊的小雪橇向前走。

黑滋爾說:“你不能抱著這隻狗。”

陳溺:“我已經抱起來了。”事實證明他可以。

黑滋爾道:“它會掉毛,粘在你的衣服上。”

吳禦宇看清楚那隻狗後也作愣一瞬間:“英國人平安夜還吃狗肉?”

陳溺:“是雪橇犬,先把你們買的東西放到小雪橇上,讓它可以拉著走。”

吳禦宇更是不解:“它拉雪橇,你抱著它乾啥啊?”

陳溺又把狗放下去:“忽然不走了。”

黑滋爾奪過陳溺手裡的牽引繩:“讓我來。”

陳溺數了數他們買的貨物,一共四隻鵝、兩隻乳豬還有一些其他的食材、糖果與水果。

他們將紙袋一個個挪到了小雪橇上,那隻狗已經完全整個趴在了地上,黑滋爾拽著牽引繩,拖著它在光滑的雪地上前進。

吳禦宇背著手走在一旁:“你這……你這是狗拉雪橇嗎?分明是人拉著狗還拖著雪橇。”

哈士奇嗚咽一聲,還委屈上來了。

除了吃食上的注意以外,他們又去了一趟服裝店,買了一套吳禦宇可以穿的聖誕老人裝,以及小孩子的天使服。

黑滋爾在一個雜貨攤位前停了下來:“槲寄生,這個要買。”

陳溺:“……”為什麼感覺對方的情緒忽然間有所明朗?

他低下頭挑挑揀揀,拿起攤位上一隻小小的羊毛球,這是會客廳遊戲要用到的道具。

所需要的物資已經齊了,有備無患也買了比較多的量,接下來應該不需要為出門采集這件事煩惱。

黑滋爾與吳禦宇兩人跟隨陳溺再一次來到了賣雪橇的商鋪前。

他報出地址:“西街E1號520室。”

留有絡腮胡的男人聞之作愣,看向陳溺的眼神也變得古怪起來:“你和康娜夫人認識?”

陳溺察覺到他話裡有話,琢磨著道:“是的,聽說她和那件事有關,我與我的兩名助手借口陪她過聖誕節上門拜訪,放任一個老人獨自度過聖誕,聽起來也有些寂寞。”

絡腮胡的男人神色平複:“原來你也知道這件事。”

陳溺說:“不過聽康娜夫人本人說,去年聖誕節,是她目睹了有孩子被丟進湖裡並報了案。”

賣狗的男人道:“康娜夫人的先生……也就是尼古拉斯牧師,在兩年前被鎮上的人投入了塞進麻袋裡投入了湖中。”

吳禦宇訝然:“牧師還能結婚?我以為他們和咱們國家的和尚差不多呢。”

陳溺沒怎麼接觸過信教相關的信息,接不了這個話茬。

黑滋爾道:“不能結婚的是神父,英國人大多信奉基/督教,雖然基/督教與天主教同樣信奉耶穌。但在前者的教義裡神職者隻是祈禱引導作用,所有的信徒皆可直接與上帝溝通,基督教的神職者被稱為牧師,可以結婚。”

說罷,他轉過頭對陳溺道:“我現在喜歡基督教。”

陳溺:“……?”

黑滋爾繼續講解神父與牧師的區彆:“天主教認為信徒隻能通過神職者與上帝溝通,所以他們稱神職者為神父,神父需要保持純潔,將靈魂與**奉獻給上帝,不能結婚。”

語落,他又看向陳溺,好似在等他對自己說什麼。

陳溺垂下頭,踢了踢小雪橇:“說完了?把這些移到大雪橇上。”

吳禦宇說:“年紀輕輕,還挺淵博,現在的年輕人都浮躁,像你這種博洽多聞的不多見了。”

黑滋爾:“承蒙賞識,但輪不到你來誇我。”

在黑滋爾與吳禦宇把小雪橇上的貨物往載人用的雪橇上挪時,陳溺又和賣雪橇與雪橇犬的兩個男人聊了一會兒。

他不是很在意“牧師”一詞本身的由來與含義,勾起他興趣的是尼古拉斯牧師這個人。

對聖誕老人了解雖然並不多,可陳溺也是知道其姓名為“聖·尼古拉斯”的。

陳溺:“我需要你再更加詳細的告訴我關於牧師被投進湖中的事。”

絡腮胡子道:“那時我們與鎮上的人並不熟悉,兩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明白,不過去年倒是有個說法,他們稱是牧師為了報複殺死他的人,從地獄裡爬回來。”

賣狗的男人說:“我們不信教,沒出事以前,也沒怎麼去過教堂,三年前移居到這座鎮上時,尼古拉斯牧師還是頗受他人愛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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