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歡(2 / 2)

“裝滿禮物”的大口袋並不在雪橇上,有必要進入教堂內部一探究竟。

陳溺一言不發地站起身,邁開腿走向教堂。

黑滋爾:“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餘光落在了那道冷峻的側顏上,陳溺開口道:“有是有,怕你不愛聽。”

不管對方是人是鬼,惹怒了都沒什麼好處。

黑滋爾說:“為什麼不說?你從未在意他人的感受。”

看出他是勢必要從自己口中追問出答案,陳溺選擇趁早妥協,不再掩飾自己對他的懷疑,開口道:“黑滋爾先生,我合理懷疑,你並非玩家。”

不僅僅是黑滋爾神出鬼沒的本領引起他的懷疑,即便是陳溺,在遊戲中也總有慌神的時候,可黑滋爾始終表現出的沉著如同勝券在握。

還有一點可能隻能算得上是個人感覺,打一開始,黑滋爾就有一種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至於對方接近自己的目的,暫且無從探究。

黑滋爾:“那麼你認為我是誰?”

陳溺走入教堂,仰起頭環視教堂內的布局:“我倒是希望你能告訴我。”這個答案不應該來問他要。

風混著雪從凋敝殘垣之間灌入教堂,偌大的建築物經過大火的焚燒過後隻空餘下千瘡百孔的空殼,空氣中仿佛還遺留著火災過後的焦臭。

良久之後,黑滋爾才再度開口:“我們處於同一個怪圈中,既然我在遊戲中,我當然是玩家,在你想起來之前,我隻能言儘於此。”

所以說了這麼多,都是些廢話。

等到本場遊戲結束,或許關於黑滋爾的身份,他能有一些眉目。

有可能他是這場遊戲中的一部分,以一個他認為有過一麵之緣的人的形象出現在隊伍中,作用與康娜夫人差不多,充當輔助玩家的NPC,當遊戲結束後他就會消失。

如果遊戲結束後黑滋爾沒有消失,那他也許就是一個令人捉摸不透且的人。

混在人群之中,又有自己有淵源的存在?

黑滋爾總會讓陳溺想到修道院裡的清教徒,他似乎是信教,提及神明時總透著一種虔誠的感覺。

提到教派的話……是路西巴德爾裡那位把自己稱為救世主的領頭人?

想到這裡,陳溺頓時對身邊的人生出幾分戒備,那個邪/教組織被他攪黃了一樁好事,會伺機報複也不是不可能。

黑滋爾:“我很不喜歡你現在看我的眼神。”

也不大可能,如果是想害他,黑滋爾已經錯失了幾次良機。

陳溺無力地歎了口氣,決定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當前麵臨的難題上。

追溯起源,基督教的起源……陳溺抬起頭,玻璃壁畫全數被破壞,正剩下教堂正前方的十字架依舊醒目。

光滑的地板上附著雪,最是容易讓人滑倒,陳溺剛走出沒兩步,鞋底就好像踩到了香蕉皮,身體歪倒向一旁,腦袋差點兒磕到了連排的座椅邊角。

黑滋爾從後方托住他:“不如你攙著我走,會穩一些。”

自從來到這裡後,類似的狀況接連頻發,也不知道是該怪這些雪,還是怪自己的腿腳不聽使喚。

掛著巨大十字架的牆壁前方矗立著一個台子,雖然被雪蓋著,但根據它擺放位置與大小,足以判斷出那是祭台。

陳溺也曾經步入過教堂,感恩聖祭時牧師會麵向祭台,祭台的後方還有一個對於信徒們來說至關重要的存在——聖體龕。

他們堅信他們信奉的神主聖體就在聖體龕內。

陳溺站到了聖體龕旁,動手之前,他朝黑滋爾投去一眼。

出乎意料的是黑滋爾沒有半點兒反應,根本不在意聖體龕會不會被他破壞。

陳溺說:“我以為你信神。”

黑滋爾道:“並非這一位。”

陳溺:“……”感覺對方更像斜教成員了。

黑滋爾不僅沒有不讚成,還主動幫著陳溺破壞了聖體龕。

從聖體龕裡拿到紅色袋子,有點兒不真切的感覺。

就這麼簡單?

陳溺打開了布袋,將焦黑的屍骨全數倒在了潔白的雪麵上,蹲下身細數了一遍。

袋子裡一共有167塊骨頭,加上陳溺手裡的三塊,總共170塊。

人體骨頭數共計206塊,不過孩童的骨頭似乎與成年人骨頭數目有出入。

在這方麵,黑滋爾比他了解的清楚。

經陳溺詢問後,他給出答案:“218塊。”

那也就是說,他們還差48塊骨頭。

數完了骨塊,陳溺把那些燒焦的骨頭連同地上的雪一起掃進口袋中,接著掏出手機撥通了修哉的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陳溺直奔主題問道:“你們找到多少塊骨頭了?”

修哉報出了個數字:“37個。”

進度還算不錯。

陳溺:“我和黑滋爾在教堂找到了167塊,加上吳禦宇、寧遊和晴晴收到的三塊,統共170塊,你們湊齊48塊後,直接帶著骨塊到那棟房子前找我們。”

修哉喜悅笑道:“嗯,看來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們向居民確認了一下哪些家庭裡有孩子,剩下那幾塊骨頭的去向我這邊也有眉目了,不出一個小時就能集齊全部。”

相互彙報完情況,陳溺掛斷了電話,心情也有所轉晴。

攥著口紅袋站起身,陳溺看向黑滋爾,雖然不願意承認,接下來確實還要指望黑滋爾把他帶到那棟房子前,光靠他一個人是沒法在天黑前摸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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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教堂走到目的地點,花費了將近兩個鐘頭,在雪地裡走了這麼久,說不出現在的感覺到底是冷是熱。

修哉他們有雪橇犬拉著,趕路這方麵比陳溺花費的時間要少。

他和黑滋爾沒有等太久就聽聞有狗吠聲響起,正往這邊靠攏。

雪橇停下來,寧遊手腳並用地爬下地,將小袋子遞給陳溺時,激動的手都在抖。

她帶著哭腔道:“是不是穩了?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陳溺也給不出肯定的答複,隻能說離結束更近了一步,至於寧遊能否活到遊戲結束,全看個人造化。

剩下的事就是堆雪人。

陳溺把兩個袋子裡的碎骨頭全數倒在了地上,楚九與寧遊瘋狂地刨雪往焦黑的骨塊堆上推,修哉因為要抱著晴晴,幫不上什麼忙,滾雪球的任務如之前一樣落在了陳溺與黑滋爾肩上。

大概是因為業務能力比之前要熟練許多,沒有浪費太過時間,一個雪人就完成了。

除陳溺與黑滋爾以外的人還是頭一回親眼目睹雪人變臉後又移動的詭異場麵,嚇得齊齊乾愣住。

陳溺:“雪停了。”

凝固在這個鎮子上的霧氣,也被風逐漸吹散。

楚九激動到無語凝噎:“我們……我們達成通關條件了?”

陳溺抬起頭,看著驟然間暗下的天色,他們是高興的太早了。

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街道徹底被黑暗籠罩。

修哉:“昨晚那個小男孩兒唱的最後一句歌是什麼來著?”

和平會降臨在我們身邊,隻要跟從這道光,讓聖誕節歡呼填滿這條街道。

陳溺正想著這條街上沒有光,忽見街道兩旁的房子逐次點亮了屋裡的燈光,聖誕樹的影子投映在窗戶上,接著,那些掛在屋簷上的彩燈條也開始一閃一閃,

一眼望去,好似有星河降臨到了這條街上。

光,有了。

隻差最後一步了。

寧遊焦急地詢問:“聖誕歡呼……聖誕歡呼是什麼!?”

晴晴用軟糯糯地聲音哼唱出:“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臥在雪橇前方的哈士奇倏爾起身,搖著尾巴看向陳溺,四隻腿不安分地踱步。

那樣子好像是在催促他與黑滋爾兩人快些上車。

楚九:“擠擠,能坐下,寧遊你坐我腿上。”

這就空出來了一個人的空位。

那麼難題來了,他和黑滋爾要是想擠進去,其中一個人必須坐在另一個人腿上。

無論選哪一個,陳溺都不大滿意,他寧願去騎狗。

黑滋爾並沒有給陳溺過多猶豫的時間,先他一步坐到雪橇上,繼而伸出手將站在雪橇旁的陳溺拽得歪倒入坐。

陳溺沒防備地跌坐在了黑滋爾兩條緊實的大腿上,被黑滋爾一手攔在背後,小腿還搭在雪橇外,一個不倫不類的公主抱。

晴晴:“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孩子的歌聲響起,哈士奇歡脫的撒腿跑了起來,還真憑借一己之力拉動了超載的雪橇。

介時,颯颯的鈴聲從後方傳來。

楚九是第一個回頭的,她爆發出驚恐刺耳的尖叫聲,將雪橇上的其他人嚇得不輕。

晴晴也因此停了下來,哈士奇的腳步隨即變得緩慢,鈴鐺響驟然縮短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陳溺扭過頭,首先望進了黑滋爾的眼底。

他彆扭地移開視線,餘光中乍現一抹紅色,那輛紅色的雪橇撞入了他的視野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陳溺:你是誰?

白疫醫理直氣壯:我是一個掛逼。

陳溺:快點說,你是誰!

白疫醫:不敢說,怕你被嚇到,又拿東西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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