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1 / 2)

按照目前他們所掌握的信息來看,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點。

陶靜已死亡。

至於死因為何, 被誰殺害,死前究竟經曆過什麼, 依舊是未解之謎。

楊賢說:“肯定是董健乾的, 看上人家小姑娘了,結果對方寧死不屈, 董健就下了死手。”

這是最簡單的思維方式。

柯傑嘁笑一聲道:“你以為演電視劇呢?”他拿起尋人啟事看了看, “陶靜長得雖然不錯, 可沒漂亮到讓人瘋魔,頂多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除非有人給董健下了降頭,不然他不可能為了這點兒小事就殺人。”

陳溺比較認可柯傑的觀點,點著頭說:“柯傑說的有道理, 隻要董健出手大方,就不會缺好看的情人。”

就著黑滋爾端著水杯的手,陳溺含下一口水, 潤過嗓子才又接著說道:“這件事暫且放到一邊, 我們不是警察,沒必要非要揪著背後的隱情不放。”

千黛對發生在任典島身上的意外耿耿於懷, 內心更是敏感。

她沉著一張臉, 沒好氣地問:“為什麼隻有你聽到了?既然你聽到了,之前為什麼不說?”

作為被質問的一方,陳溺輕輕哼笑出聲,透著一點兒嘲弄。

為什麼隻有他聽到了?問題的答案不應該找他來要。

眼睛不是他自己弄瞎的, 說那句話的女人也不是他找來的。

至於說還是不說,又是什麼時候說,全憑他自己高興,在認為有必要的時候他自然會說。

修哉:“我想……應當是遊戲方設定的問題,采用了盲人的聽覺會比尋常人敏銳的說法,所以被剝奪視力的陳溺,會聽到我們聽不到的聲音。”

他看了看陳溺,嘴角的笑意收斂幾分,縱然目不能視,那雙眼睛看著的方向,也還是黑滋爾。

一直到入夜,千黛也未能擺脫激憤的情緒,扶著被毛巾被裹住上半身的任典島慢慢踩著通往樓上的台階。

在場的人能夠理解千黛的心情,他們無不是憎惡著將他們拖入地獄的一場又一場遊戲,可能怎麼辦呢?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苟且活著。

夏宰有些擔憂的朝上瞥去一眼:“哎……小任是真的可惜了,我本來想著以他和千黛的實力與默契,肯定能撐到遊戲結束的。”

誰又能想到,一開場,其中一個就變成了傻子,另一個也因此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著實讓人不得不惋惜。

女仆把茶幾收拾的很乾淨,即使如此,暫時也還沒有人會把東西擺放上,心裡多少留有一點兒膈應。

陳溺看不到電視畫麵,可卻聽得十分清楚。

根據新聞聯播的彙報數據來看,本場遊戲的死亡人數對比前幾場而言大幅度下降,劣幣和幸運幣被驅逐得差不多了,撐到現在的人大部分是各憑本事。

數據是一方麵,陳溺個人感覺,遊戲難度有提升的跡象,從上一場起就有了明顯的差異感,接下來他們隻能越發小心翼翼行事。

腳下的鋼絲繩越來越細,稍有不慎,走差一步,等待他們的下場唯有粉身碎骨。

當天的天氣預報提示隻給出了兩個字:拚圖。

田積:“拚圖?是讓我們找拚圖?”

楊賢激動道:“是不是那種,拚圖拚出來一個線索,告訴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我玩拚圖老溜了。”

陳溺閉口不言,真的要這麼簡單就好了。

退一步來說,如果真的需要他們拚拚圖來獲得行動指標,那拚圖又在哪裡?

天氣預報進入尾聲,宣告著第二天的結束。

短短一天發生了兩起意外,造成一死一殘,屋裡的人也沒有心情再做彆的事,早早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陳溺坐在床沿邊,配合黑滋爾的動作,微微昂著頭,讓他替自己解開領口的扣子。

他舉起一隻手,摁在黑滋爾的腦袋上:“我們說好了,我儘量保持理智,你必須配合我做出的決策,不可再乾涉我的行動。”

黑滋爾拿著剛剛從陳溺身上褪下的外套,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床邊的青年,那種毫無防備的姿態,輕而易舉地勾起深不見底的黑眸中忽明忽暗的晦暗情緒,最終還是克製了心底的躁動。

連洗浴也需要黑滋爾陪同,陳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好羞恥的。

在失去視覺以前他們二人就有過當著對方的麵洗澡的經曆。

看得見的時候尚且不會為此感到羞臊,現在目不能視,更加的心安理得。

隻是除視覺以外的感官被放大數倍,在清洗身體的過程中,甚至能感覺到對方指腹的紋路。

擔心會不慎滑倒,衝洗時陳溺儘量貼近黑滋爾站著,那人也十分配合的將他圈在臂彎之間,穩穩地掌著他的腰側,手心的溫度稍有炙熱。

兩人站在花灑下,這樣的情況下,即便陳溺一動不動,對黑滋爾來說也是撥撩,總是保持著平穩輕緩的呼吸也忽而的亂了頻率。

他關上淋浴,從上落下的水流戛然而止,他將陳溺向前推了推,另一隻手從牆上抽下了浴巾。

按照陳溺以往的習慣,衝乾淨了身上的泡沫,會再進浴缸裡泡一會兒澡。

不料在水聲結束後,身體卻被浴巾包裹住,緊接著被一路向前推,房門開啟的聲響過後,那隻掌在他背後的手一個施力,將他推出了浴室。

不等他回過身,浴室的門再度閉合。

陳溺:“……”黑滋爾是個什麼鬼玩意???

能感覺得出來,黑滋爾並沒有跟著一起出來,而是把自己關在了浴室裡。

可能是他見識得少,嘴上說著想要成為他的戀人,行動力卻如此低下的人還是頭一回見。

當黑滋爾從浴室裡走出來時,陳溺早已自己摸索到床上睡下了。

他靠近時的動作顯得有些小心翼翼,探出手輕輕觸碰陷在床被間那人的麵孔,指尖流連於眼眉之間磨娑描繪著。

許久之後,屹立在床邊的男人俯下身去,含住了那對令他肖想已久的薄唇,沒有過多的深入的淺嘗輒止,當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再一次紊亂的跡象時便立即抽身。

介時,床上的青年卻遽然睜開眼,挑起的唇角勾勒出一個輕佻的弧度。

陳溺用著似笑非笑的語氣說道:“我還沒睡著。”

他一手撐在床上,支起上半身,另一隻手抬起朝床外摸索去,帶著些許涼意的手順著黑滋爾的手臂向上攀爬,最終摁在了他的頸部。

黑滋爾順著他的力道彎下腰身,目色更是黯下一層。

那個人類貼近他的耳旁低聲蠱惑道:“上一次你拒絕了我的提議,又偷偷摸摸的做這些輕薄的事,是不是得給出一點兒誠意?”

陳溺索性直白的挑明意圖:“你既然能不費吹灰之力打傷管家,應該也同樣也能對付遊戲裡其他的鬼怪,可彆讓它們傷到我。”

圈在脖頸後的手一再向下拉拽,黑滋爾流露出些許無奈的神情,順勢倒下,將陳溺籠罩在自己身下。

按照現在的趨勢繼續發展,接下來的遊戲會一場難過一場,他需要有人擋在自己身前做那個替死鬼,心甘情願是最好不過。

撐在床上的另一條手臂也向上抬起,繞過上方那人的肩頸,同樣圈在那道修長的脖頸間,以此借力支撐上身離開床麵。

湊得足夠近了,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黑滋爾錯亂的氣息混淆著灼熱感由上噴灑在麵部。

陳溺嘴角噙著笑意,眉眼彎下,斯文與恣睢並存的麵孔上泛起攪亂人心的溫柔:“我不管你是人是鬼,隻要你能讓我活下來,活到遊戲結束。”

黑滋爾直直望進那雙淺淡琥珀色的瞳孔,闃然無一物的雙目也被笑意柔和,帶著繾綣萬千,可看著再怎麼乖順也隻是陳溺故意引他產生的錯覺。

他恰到好處的拿捏著黑滋爾的欲/望,毫不吝嗇地跑出餌食:“你要什麼,我給什麼,怎麼樣?”

或許比起他,陳溺才更適合做鬼怪。

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唇齒之間不斷流出的言語將聽者的貪婪與怒意同時挑起。

陰影吞沒了黑滋爾的大半張臉,蒼白有力的手覆上人類纖長脆弱頸部,拇指指腹在動脈處磨娑,感受著那裡潺潺流動的生命力。

隻需要微微施加力道,就可以徹底截斷餘下的話,可他舍不得。

陳溺:“我說起來是有過幾段戀情,卻沒同任何一個人真正親近過,說不準我會真的喜歡上你,好好考慮一下?”

摁在頸部的手向下一壓,使得陳溺倒回床上。

長久以來的隱忍徹底付之一潰,黑滋爾埋下頭,堵住了那誘人去采擷的胭紅的唇瓣,不再是前先那般小心試探,仿佛是被陳溺的那番言論撕下了他的偽裝。

“唔——”

主動提出這樁交易的陳溺配合著他的一舉一動。

直到呼吸難耐,他才彆開頭,舌尖掠過略微刺痛的下唇,喘氣不穩地說著:“我就當你同意了,這種前戲,就當是預先交付給你的訂金。”

說話時,他的神色依舊清明,看不出有被方才那一吻擾亂心緒的跡象。

-

陳溺儼然已將享受黑滋爾無微不至當做理所應當的日常,用過早飯後依舊有些困乏。

在小餐桌被撤掉後,他將黑滋爾當成了靠枕一樣,半躺半坐側縮在黑滋爾懷裡醒神,眼睛睜一會兒闔一會兒,險些幾次又再度睡過去。

他半開玩笑地說道:“是不是你昨天親我的時候把我的精氣給吸走了?現在該還回來了。”

黑滋爾捏住他的下巴抬起,埋下頭去。

房門“哢噠”一聲。

楊賢推開門時正看見這麼一個畫麵,立刻用手腕擋在眼前轉身欲退出去。

聽到房門落鎖聲,陳溺推開了黑滋爾坐起身,大致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喊道:“回來!”

楊賢才合上門,壓著門把手的手肘還沒挪開,聽到陳溺的話又隻得再度硬著頭皮推開門。

黑滋爾麵色陰沉,楊賢光是站在門外,就有些喘不過氣來,對上黑滋爾不滿地視線,頭皮一陣發麻。

陳溺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麼事?”

楊賢乾咳一聲:“田積死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