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1 / 2)

陳溺的下一句話, 令所有人都驚變了臉色。

他說:“把你們的快遞都交給我。”

旁人摸不透陳溺想要做什麼,唯有黑滋爾點頭握住了他的手,好像無論陳溺想要做什麼, 他都會無條件配合。

夏宰的笑容頗為勉強道:“不是我們信不過你,快遞……關乎到我們的下半生, 弄不好就是終生殘疾。”

柯傑訕訕地說:“不是要去收集已死之人的快遞嗎?怎麼還要我們的?”

陳溺道:“隻有這樣做給彆人看, 我們才能拿到更多的身體部位與器官。”再說C042區域折損的人員數量並不多, 他們能找到多少也是個未知數。

他雙手交握在一起, 左手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磨娑著右手拇指背, 稍稍昂首,緩聲說:“你也是個生意人,想讓彆人下血本,得先拿出點兒誠意來給對方看,這個道理不用我來教你吧?”

千黛咬咬呀,糾結了一小會兒, 終於下定了主意:“你要, 就拿去!我寧願拖著一身病繼續活下去, 也不願意把命交代在這一局!”

程幾何擺著手說:“殘就殘吧, 我能坐著就絕不站著, 不就坐輪椅嘛,舒坦。”

陳溺話鋒一轉:“我也並不是在征詢你們的意見,快遞現在是由莊園女仆保管看守,我要,她們絕不敢不給, 你們也拿不走,隻是告知你們,你們的快遞歸我了。”

楊賢長籲一口氣:“你有點兒太霸道了。”

陳溺低笑道:“怎麼?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說著,他站起身,在他有所動作時,坐在他身邊的黑滋爾也同時起身,順手拿起大衣披到他的肩上。

陳溺抬起手臂,一邊穿著外套一邊說:“現在就動身。”

修哉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笑意中帶著一絲猶豫:“現在?天馬上就要黑了。”

陳溺歪著腦袋,一手在衣領處摸索著衣扣,反問說:“有問題?”天黑不黑對他已經無所謂誰了,白天黑夜的景色落進他的眼中隻剩下厚重的黑紗,更重要的一點是……“天氣預報的線索出現了停滯的狀態,也已經沒有必要每天掐著點去蹲守遊戲方放出的線索,自己去摸索還能快一些。”

站在他身邊的那男人視線輕悠悠的從每個人臉上掠過,隻是一個眼神就讓他們把遲疑與猶豫咽回了肚中。

柯傑摸不準這人的來頭,隻覺得這俊美優雅的男人整個人像一個謎,被神秘的氣息籠罩,且氣場頗足,絕非等閒之輩。

方才隻是被他看了一眼,便感覺有一座無形的大山當頭壓下,兩腿發軟打顫,險些站不住腳。

像這樣的人應當是不會甘於人下才對,怎麼會對陳溺的唯命是從?

僅僅是一個醫生而已?以他的眼力來看,黑滋爾的來頭絕對不會小到哪兒去,渾天而成的貴者氣息,連世家子弟也很難與其媲美上下。

柯傑走在隊伍的後方,向修哉詢問:“那個叫黑滋爾的人,和陳溺什麼交情?”

修哉險些掛不住臉上僅剩的一絲淺笑:“是上一場遊戲結識的人,陳溺很看好他。”

柯傑搖著頭,連連嘖聲:“陳溺看好他是一回事,可如果隻是在遊戲裡萍水相逢,他為什麼那麼聽陳溺的話?”

修哉看向他:“我也想知道。”不僅他願意聽陳溺的話,陳溺也在短時間內接納了對方,兩人之間親密過剩,按照陳溺的性格,這本該是不應該出現的局麵,不應該會有這麼一個人出現。

上了雪橇之後,他們便暫時中止了該話題,離得太近,有些話叫當事人聽到不大好。

縱然知道遊戲裡有作用千奇百怪能驚掉人下巴的的道具,親眼一隻哈士奇拉著兩排座,坐滿了人的大雪撬在道路上馳騁時,還是不免會讓不少路人嘖嘖稱奇。

雪橇車在一個居民小區內,按照陳溺的說法,現在還在單打獨鬥沒有抱團的人群是最容易葬送性命的,他們沒有參考物來獲知如何規避致命危險,隻能通過網絡上的信息獲取提示,或者以身犯險。

陳溺說:“柯傑,你來確認。”

柯傑:“我、我來?”

陳溺默不作聲地掏出一本厚厚的百科書,拿在手上掂了兩下。

柯傑疑惑:“這是什麼?”

陳溺道:“道具科普工具書,你的上衣口袋裡有一片單照,作用是透視,我沒有說錯吧?現在該你把道具拿出來了。”

誠然,他們隻是暫時的合作,誰也不願意這麼快暴露自己的底牌,掖著藏著留一手,不僅是給自己留後路,同時也是怕身邊的人起歹心。

站在楊賢身後的安善美下意識地抬起手,隔著衣物布料抓住人偶與水音鈴,惴惴不安地看向陳溺手裡的那本厚重的硬殼書。

柯傑歎了口氣,從兜裡摸出複古西洋款的單片眼睛戴上:“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陳溺不答反問:“這很重要?”

由於本場遊戲性質已經在C042區域裡流傳開來,不必要關的門大多是開著的,就比如說各個居民樓的樓道門,倒也方便了陳溺等人的搜查工作。

他們沒有乘電梯,而是選擇了走樓梯,一層樓一層樓的挨個檢查。

爬到五樓時,夏宰與安善美兩個人已然氣喘籲籲,累得吭哧吭哧的。

再看看陳溺,心裡更是不平衡,全程被黑滋爾背著。

柯傑走到504住戶家門前,通過透視鏡看到了屋內的場景,他抿直了嘴唇,用拇指指指麵前的門:“就這家。”

黑滋爾彎身放下陳溺,接著走上前將柯傑推到一旁,眨眼間,門旁的那堵牆壁在他手下化為粉碎。

不明的出身,拆遷辦的天賦。

楊賢完美演示什麼叫做賊心虛,縮著脖子,小步走在最後。

屋裡收拾的很乾淨,潔白半透明的飄紗下還擺放著一排多肉植物,看得出來房屋主人是一個很在意生活質量的人。

與整體的整潔不符合的是,空氣裡彌漫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他們順著臭味的來源方向看去,半開半掩的房門後倒著一個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斑斑點點的褐色,顯然死了有幾天。

柯傑有些迷信地合起雙手,朝著那具屍體拜了拜才敢走入屋內,他徑直走向沙發後的書架找到了快遞,拿起後看了一眼,臉色忽變。

修哉看見他的表情有異,問道:“怎麼了?”他走近,勾頭往快遞盒裡看了一眼,憂心忡忡地說:“壞了,這人收到的快遞已經有些腐爛了。”

快遞盒裡裝著兩條小臂,切口處腐爛的最為厲害,皮質層裡的肉發黑,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陳溺:“先拿走再說,大概是在快遞持有人死後,他收到的快遞就會開始慢慢腐爛。”

穀阿羽歎了口氣:“早就該知道遊戲不會這麼輕易漏給我們捷徑。”

幾人正打算離開時,卻聽到有“嗙嗙嗙”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陳溺:“去看看怎麼回事。”

陳辛禮也正抬起腳步往陽台走,他推開陽台的窗戶,勾頭探望一番。

窗戶打開後,聽得就更清楚了,隱隱約約還聽到有女人歇斯底裡的叫喊聲。

“救救我!!有人嗎?!”

她是在一邊喊一邊用東西砸著玻璃,哐當哐當的響動響個不停。

大概是先前黑滋爾破壞牆壁的響動令樓下的住戶注意到了他們。

楊賢:“要救她嗎?”

陳溺想了一會兒後道:“穀阿羽,你去發表一條微博,告訴他們,如果有人誰被死門困住了,隻要交出快遞,我們就去救他,然後去開個直播間。”

穀阿羽低著頭看著語音文字轉換,等到陳溺最後一字說完,過了兩秒他才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在穀阿羽發出了那條微博不久就在本區域內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一些人在下麵惡意揣測他們的目的。

開啟直播後立即湧入了不少觀眾。

幾人來到四樓,穀阿羽手持手機走在最後方。

來到404的房門外,陳溺再次聽到了女人的輕聲耳語。

“打開呀。”

“快打開看看……”

很明顯,屋內的人被死門困在了家裡。

按照陳溺的要求,黑滋爾隻在牆壁上開了一個貓眼大小的洞,供裡麵的人與他們交流。

修哉近那個洞孔向內窺探,還沒瞧見什麼,視野忽然一黑,接著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睛出現在對麵。

那隻眼睛睜到了極致,眼角欲裂,猛然一下把修哉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救我們,我們在裡麵!”

“你聽到了嗎?我在這裡。”

焦急的求救聲中夾雜著濃重的鼻音,生怕屋外的人會一走了之。

陳溺說:“來做個交易,先告訴我們,你收到了什麼快遞?”

女人不假思索的回答:“腦袋,我收到了腦袋!”

陳溺道:“好,我們會在牆上開一個腦袋大小的洞,你把你的快遞交給我們,然後我們再救你出來。”

屋裡的人瞬間陷入沉默。

陳溺:“我隻給你五分鐘考慮的時間,過了五分鐘,我們就走。”

程幾何說:“你放心,我們在錄直播,拿到東西以後絕對救你出來。”

女人瑟瑟問道:“你要我的快遞……做什麼?”

楊賢回答:“做縫合手術,我們也會用上自己收到的那部分,你放心,我們不是什麼壞人。”

不給對方再多問什麼的機會,陳溺介入他們之間的對話:“考慮好了嗎?”

修哉提議:“我覺得不如這樣,讓她跟我們一起回莊園看看?”

穀阿羽一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豎起拇指:“我覺得行,讓前幾個願意配合的人暫時跟我們回去住到本場遊戲結束。”

女人急忙搶話道:“莊園?你……你是不是陳溺?你帶我回去,本場遊戲結束我就走,我的快遞隨便你怎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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