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變(1 / 2)

和他們一起上過山的江遊也有印象, 那條小道也像是被人一步步踩出來的, 隻不過是後麵無人問津,日積月累下, 才被枯枝與灌木送給隱藏了起來。

假如他們現在出發,到那裡的時候恐怕天都黑了,山上沒有照明設備,手機照明功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最好還是等到第二天一早再出發。

蘇棠用手梳弄著自己的頭發,站起身說:“我就不和你們一起去了, 我負責解決那個屋子裡的人。”

易可夷猶道:“怎麼解決?”

蘇棠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要她放過那群人, 她是咽不下那口氣的。

陳溺想了一會兒,看向杜宇聞,問道:“你知道那屋裡具體有多少人嗎?”

杜宇聞打了個手勢,五個人。

當時陳溺與千黛、易可、黑滋爾、秦沐霜五個人是一起看筆劄的, 算上江遊六個人,每個看過筆劄的人需要找兩個下家, 那屋裡的人頂多能讓兩個人從詛咒筆劄的大坑裡爬出來。

再加上村子裡剩下的那些本村人, 應當是夠的。

陳溺:“明天再上山探查, 我先和你一起去。”

蘇棠說:“那先說好了, 我還沒有看過筆劄, 所以隻負責套他們的聯係方式,由你們自己去加他,把筆劄的內容發給他們。”

陳溺站起身, 摘下了眼鏡,自帶三分笑意的小鹿眼沒了金絲眼鏡點綴,整張臉頓然變得人畜無害。

“去抓點兒米,不用太多。”想要釣魚,還得撒出點兒魚餌。

蘇棠隨手抓起桌上的碗,轉身走到牆角邊,掀開米缸的蓋子,用手抓了三小把扔到碗裡。

黑滋爾很有自覺性地起身,打算跟著他們一起去。

陳溺看了他一眼,說:“你不要跟來。”

黑滋爾愣了一瞬間:“為什麼?”自從他與陳溺在聖誕街道相遇之後,幾乎可以說是二十四小時捆綁行動,也沒有過被陳溺推到一邊的經曆,“沒有我的準許,你不可以擅自離開我半步,我們約定過的。”

陳溺:“你跟來會礙事。”他將取下來的眼鏡交到黑滋爾手中,“我很快就回來。”

前一句話令黑滋爾備受打擊,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與礙事一詞掛上鉤,他看著陳溺,雙目緩緩眯起,繼而一言不發地轉身進了單間,關上了房門。

蘇棠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然而陳溺早已先她一步離開了土屋。

村子裡頭有些土屋的房門開著,極個彆的土屋房門緊關,連窗子也被從內用家具給堵死了,哪些房子裡住著村民一目了然。

那些餓著肚子、乾著喉嚨的人差不多忍耐到了極限,徘徊在幾間土屋外,縱然村民們嚴防死守,破舊的房屋被攻開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蘇棠端著一小碗米,與陳溺一同朝斜對麵的那小土屋走去。

蹲在門檻處的一男人留意到他們向著自己所在的位置走來,愣了一下,神色不定地打量起他們,直到陳溺與蘇棠走到門前,他才昂著頭慢慢站起身。

陳溺搶在對方之前開口道:“你的同伴來找過我們,我是那間屋裡的……我和蘇棠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偷偷抓了兩把米。”

蘇棠很配合地遞出手裡的搪瓷碗,衝著那男人露出飽含歉意的笑容,柔聲細語地說:“可能不大夠,這些你先收著。”

方才來敲他們的門討米的男人也在屋裡,看得出他比較擅長與彆人打交道,自然而然地介入到三人之間,頂替了原本蹲在門檻前的男人的位置。

他接過了搪瓷碗,忙不迭地說:“太麻煩你們了,被那屋裡的人發現你們偷偷拿了米給我們,會不會不太好?”

口頭上關心會給陳溺與蘇棠帶來麻煩,碗接得倒是快。

不過是耐下性子與人虛與委蛇,陳溺有心去做,完全能夠營造出“真摯誠懇”的假象。

他回憶了一下修哉與陌生人套近乎時的場麵,嘴角向上輕微揚起,皓白的齒在微啟的嘴唇間若隱若現,笑意並不明顯,有一種渾天而成的溫和朝氣,看得一旁的蘇棠硬是愣神。

陳溺說:“沒事,大不了就當把我們那一份均出來了,你那個生病的同伴現在好點兒沒?”

那男人很明顯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嗯——還沒呢,一會兒熬點兒粥給他,興許就會好上不少。”

蘇棠乖順地點點頭,反應甚是純良:“哦,那你快點兒去吧,得趕緊讓他好起來,遊戲裡本來就危險,拖著病怎麼能行?”

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我們……沒有水。”

陳溺與蘇棠相視一眼,一齊露出為難的神色。

不用兩人說明,那人也是明白的,米尚且算好偷,偷水可就沒那麼容易了,一兩碗水鐵定是不夠的,一不小心還會撒出大半。

蘇棠咬住下唇,嬌嗔道:“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倆弄不好就要被迫來投奔你們了。”

對方笑了一聲:“隨時歡迎你們。”

陳溺想了一會兒:“你們晚上是輪流守夜嗎?”

男人點點頭:“是。”

陳溺隨口胡謅說:“我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讓我今晚接班守夜,到時候給你們的人發消息。”也不主動提要聯係方式的事。

蘇棠回頭看了一眼,略微有些緊張:“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萬一被發現就不好了。”

男人連忙提醒:“誒,我還沒有你們兩個的聯係方式呢。”

陳溺作愣,似被提醒過才想起來一樣,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那你加我微信吧,你們的人換班的時候記得和我說一下。”他報出一串數字。

對方:“好,一會兒我讓他們加你。”

男人拿著自己的手機,好友請求發過去半天不見通過。

陳溺也作出在等待的模樣,疑惑地抬眼看了眼那人:“還沒加我嗎?”

蘇棠湊過去,瞄了一眼陳溺的手機屏幕,訝然道:“你手機是不是欠費了?右上方流量的符號都沒了。”說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我被扔來村裡的時候手機沒在身上,怎麼辦?”

陳溺赧然地瞄了對方一眼:“看樣子……幫不到你們了。”他左右看了看:“那些村民家裡應該存著水。”

對方失笑道:“盯著他們的人太多,我們可能分不到什麼,這樣吧,我把我們幾個的聯係方式給你,你問屋裡人借一下手機,就說守夜無聊打發時間。”

蘇棠與陳溺再度對視,相互之間在對方眼裡掃見得逞的得意之色。

拿到了五人的聯係方式,陳溺與蘇棠也不再耽誤時間,隨口扯了個理由轉身回去了。

江遊就站在門後麵,等兩人一進屋,他馬上把門再度關上。

易可圍上前問道:“拿到了沒?”

蘇棠揚起手中那張記著五個人聯係方式的紙張,眉飛色舞地說道:“你說呢?”顯擺完了,她又看向陳溺,困惑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會輪流守夜?”

陳溺:“固定團隊成員之間的配合方式之一,外加人會習慣將自己的行為方式代入到彆的人身上,既然有害人之心,必然也有防人之心,他們不但怕鬼,也怕有人會害他們,像這樣的隊伍,留人守夜的可能性極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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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與另外兩名同伴圍著其中一名村民的房子轉悠了很久,和其他人一樣,他們也不想做那個出頭鳥,等著有誰能打前鋒把門給弄開,吸引村民的火力,他們再趁機進屋取走足夠多的物資。

一直到天黑,也沒有人甘願打頭陣,彼此之間暗地裡互相較勁。

最後還是有人提出合作,把幾個村民屋裡的東西按每個屋裡的人數平均瓜分。

僧多粥少,這麼多玩家的一起瓜分情況下,李善他們最終隻拿到了半小塊熏肉、一缽米與兩壇水。

三人帶著這麼點兒東西廢然而返。

“這些東西還不夠我們撐五天的,特彆是水,這怎麼過啊?”

“嘖,就那個屋子裡的人貪的最多。”他說的屋子,也就是陳溺所在的那間,當時有不少人都看見他們抬著水缸米缸回去,還有很多臘肉與陶罐,“要不我們和其他屋子的人商量商量,逼他們把東西拿出來平分?”

李善也是這麼想的,結集其他人一起,人多勢眾,不行就搶,不怕那屋子裡的人不給。

三人回到屋裡。

李善把裝著水的酒壇放到了桌上,掃見桌上有一隻裝著米的搪瓷碗。

他看向守屋的兩個人:“這是哪來的?”

劉哲,也就是那個長相寬厚,最會和人打交道的人,他說:“斜對麵那屋裡的人偷偷拿給我們的,晚上他們想辦法勻一點兒水給我們。”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們留意一下自己的微信,要是有好友申請通知就趕緊通過。”

聽到他的話,李善改變了主意:“還是彆去鼓動其他人了,讓他們單獨接濟我們,到手的要比分來的多。”

他們各自掏出了手機,打開微信,眼巴巴地等著那邊的人發好友申請。

有一個人跑去生火燒飯,米和水都不敢用的太多,最後煮出來的米飯也硬巴巴的,但餓了兩天,也沒什麼好挑的。

由於生怕遺漏消息,他們吃飯的時候,也齊齊拿著手機。

嗡嗡幾聲悶響,五人的手機幾乎可以說是同時震動,前後相差不足一秒。

微信頁麵上多出了一個紅色的符號,他們先是通過了好友申請,才抬起頭互相告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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