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收到了?”
李善還特意站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斜對麵的那座土屋的前堂已經熄燈,小房間裡的燈倒是亮著。
新增的微信好友發來了消息。
【其他人回屋了,不過應該還沒睡下,你們換班的時候和我說一下。】
李善埋頭點開輸入框,手指觸擊虛擬鍵盤,敲出幾個字。
他剛摁下發送,對方就又發來了新的文字,一大長段,把他剛發過去的消息給頂了上去,他隻來得及掃上一眼,將其中兩行字看了進去,腦子裡“嗡——!”的一下,整個人懵住。
劉哲驚變了臉色:“他發了筆劄裡的那些話!”
五個人的麵色頓時化作鐵青,他們相互看了看,加他們的分彆是三個不同的賬號。
李善狠聲破罵道:“媽的,這狗/娘養的在拿我們開涮!”
他怒火攻心,點開文字欄輸入一連串不堪入目的字眼。
當他把那段話發出去時,消息框前麵卻出現了一個被紅框圈住的感歎號。
很明顯,對方把他給拉黑了。
另外四個人也是一樣的狀況,加微信給他們發消息的三個人是有備而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詛咒筆劄的內容發過來之後就秒拉黑。
李善咬牙切齒地說:“敢和我們玩陰的,就彆怪我們不留情麵絕他們生路。”
他說著這話時,仰臉看向屋外,隻見斜對麵那間屋子的前廳的燈又再度亮起。
劉哲有些許困惑:“難不成他們知道筆劄是我們放進去的?”他看向坐在旁邊的人:“吳奇,你確定當時沒人發現你嗎?”
吳奇篤定地說:“沒有,絕對沒人發現我。”
劉哲道:“我們得想辦法把這些再拿給彆人看,那幾個人對我們肯定有防備,隻能挑其他屋子裡的人了。”
然而,陳溺早就料到他們會有這樣的打算。
既然選擇了挖坑,陳溺就絕對不會給進坑的人留有爬出去的餘地,也提前做好了相應的手段,將他們的後路完全堵死。
唐如是與杜宇聞被派出去給彆屋的玩家做了科普,告知他們詛咒筆劄的存在,要他們小心防範,彆一不留神接了李善那屋裡人的詛咒短信。
這一舉動讓其他玩家對他們心生好感。
等到唐如是與杜宇聞回來,陳溺要他們一起幫忙把水缸與米缸還有其他食物抬進他與黑滋爾住的那間房,防止會有“老鼠”溜進來偷食。
易可說:“我們也算幫了那些人,他們應該不會來搶我們的東西吧。”他仍舊覺得每個人都是有良知的。
江遊:“小朋友,你是真的太年輕。”他歎了口氣,陳溺與千黛把消息發給了斜對屋的人,不用再為詛咒的事發愁,他可是還被這難題困擾著。
想到這裡,不禁有些責怪唐如是與杜宇聞的多此一舉,他們將筆劄的存在告知給所有人,簡直就是在給他增添存活難度。
秦沐霜說:“我們想辦法讓村民看到筆劄就好了,隨便傳給其他人不大好,說不定到時候這顆□□又會以彆的形勢重新被拋到我們手中。”
江遊道:“你隻差一個人就能破除詛咒,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意思嗎?”
他們之間的爭執,在小房間裡的陳溺也聽得清清楚楚,而眼下有一個更令他頭疼的麻煩,那個麻煩就是黑滋爾。
晴晴抱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市鬆人形盤腿坐在床榻上,葡萄似黑黝黝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視線在陳溺與黑滋爾之間掃來掃去,敏銳地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陳溺側身坐在方桌旁,一手搭在桌沿邊,餘光打量著陷在緘默之中的男人,再次重複問道:“你確定明天不和我一起去山上?”
回答他的是黑滋爾無聲無息地動作,搖頭。
陳溺頷首,敘述道:“你在生氣,因為我說你礙事。”他換了個問題:“那今晚我睡在哪?”
黑滋爾:“和之前一樣。”
陳溺挑起眉梢:“你不是在生氣嗎?”
黑滋爾那張白瓷一樣的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一絲變化,眉間凝起幾道不大明顯的痕跡,冷聲道:“不然你還能睡哪。”
陳溺:“那行吧。”他看向晴晴:“你去找千黛,讓她照顧你一晚上。”
晴晴乖巧地點點頭,抱著市鬆人偶跳下床榻,打開房門,兩條小短腿一前一後地邁過門檻。
陳溺走過去把那扇門關了,黑滋爾不是很明白他打算做什麼,視線隨著陳溺移動。
屋裡忽然一黑,陳溺順手拉了一下燈繩,說:“我要睡覺了。”
黑滋爾的視力不錯,能夠在黑暗之中捕捉到他的活動軌跡,看著那抹高挑的身影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停在了他的麵前。
昏暗之中,陳溺俯下身,徐緩的呼吸噴灑在他的左耳廓上:“睡覺?”語氣微微上挑,像是一把小勾子。
黑滋爾的臉色又是一沉,倏地起身,不搭理陳溺,兀自走向床榻,躺倒在床。
陳溺也不著急,一步步跟在他身後,順勢委身趴附到了那具勁瘦的軀體上去,將臉埋進了他的脖頸之間,惡作劇似地咬在了黑滋爾的側頸處,又很快鬆開口。
“我還沒問你。”陳溺探手到那條修長的脖頸,修長的手指像是有意撥撩似的摸索著,最終停在了印在那脖頸間的一隻橢圓的牙印上,“這是怎麼來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黑滋爾的喉嚨上就多了這麼一個牙印,陳溺確定,一開始是沒有的,倒是他的手腕上有不少。
黑滋爾還是不搭理他。
陳溺也失去了繼續逗弄他的興致,翻了個身自顧自地睡起來。
夜晚,他又再次被異響聲擾醒,那聲音從屋外麵傳來,一聲一聲,很有節奏,哢噠哢噠的。
腦子裡刹那間浮現出三個字眼來:招子箱。
窗外很黑,看不清有什麼東西,但哢噠聲離他們很近,好像就那箱子就在他們屋外頭,隻有一牆之隔。
不僅陳溺聽到了,睡在其他房間的幾個人同樣也聽到了,沒過多久,就聽到有房門被推動開時的“吱呀——”一聲。
思索片刻,陳溺最終決定還是出去看看。
他起身下床,拖著軟底的鞋子往外挪步,這一次黑滋爾從頭到尾沒再阻攔他,也沒有跟上來,任由他一個人去了。
前廳裡,陸冉與秦沐涼站在門後,好像在猶豫著要不要打開門。
他們的注意力全然被屋外的響動吸引,再加上陳溺的腳步聲很輕,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
直到兩隻手分彆從身後伸來,落到他們的肩頭上。
秦沐涼那點兒鼠膽被嚇得險些原地爆炸,脫口而出一聲驚叫:“呀——!”
陸冉也被嚇了一跳,舉起手機反手照向身後,見是來的人是陳溺,又猛然鬆了口氣。
陸冉翻了個白眼:“大哥,你嚇死我了……你也聽到外麵的響聲了?”他又側耳貼到了木板門上:“我感覺,就在我們屋外頭。”
陳溺說:“嗯,你讓開,我開門出去看看。”
秦沐涼聲音打飄,一字一顫:“要出去啊?”
陳溺:“不出去,那你準備就這麼在這裡站一夜?不如回房間繼續睡覺。”
陸冉伸出舌尖舔了舔乾涉的嘴唇,往旁邊退讓一步:“開吧,我準備好了。”
取下掛在門上的門閂,發黑的木門被慢慢拉開,一縷夾著涼意的銀灰色月光順著門縫偷偷溜進屋內,襯得土磚發白發灰,仿佛被拉進了黑白照片似的異次元空間。
那木門開到一定程度後,從門臼裡傳出“嘰啊……嘰啊……”的顫音,聽起來和有人躲在他們腳邊尖聲作笑一樣。
門外,一隻方方正正的木箱赫然印入他們的眼簾,那箱子上爬滿了粘稠的黑色液體,瀑布一樣往下流淌。
木箱上方的一塊木磚被從內頂動,一起一伏,打在下麵的木塊上,發出“哢噠、哢噠”的響聲。
秦沐涼一張臉都白了,白天從土裡挖掘出來的那個箱子,可沒聽有人說過還會動彈。
他們屋外頭的木箱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頭頂動,掙紮著想要從裡麵出來,浮在頂上那根輕巧的木塊如同有千斤重,一下一下把裡頭的東西又給摁回去。
陳溺跨出門檻,環視一圈,除了箱子以外,首先注意到的是他們隔壁屋子外邊的兩具女屍不見了。
那片地上還有幾小灘顏色較深的痕跡,證明那兩個女人的屍體原先是存在過的。
秦沐涼有些受不了,心臟跟著木箱上的木磚一跳一跳地突突。
“吱——呀——”一聲長響,又從屋內傳來,惹得陳溺與陸冉兩人一齊回過頭,秦沐涼打了個顫,閉著眼睛一步跳出了屋子,躥到了陳溺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白疫醫:難過的要死,再也不和溺溺天下第一最最好了。
黑疫醫:通知下去,新增詞條“再也”,詞語解析: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