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子第一次見電燈, 好奇的不得了,仰著小腦袋到處看:“姐姐, 和家裡不一樣, 那個燈好亮, 屋子也好明亮。”
雲落一邊查看屋子一邊笑說:“以後咱們也會有, 比這個更亮, 屋子也更會大。”
羅美芳聽著兩個兒女的對話,心裡的愁緒和擔憂去了不少, 她來回打量這個兩室一廳一廚的屋子,之後收拾東西準備洗漱。
“娘,想什麼呢?”雲落見母親站在客廳發愣, 便問她。
“廚房裡好像沒有水啊,剛剛忘了問水井和水桶在哪兒了。”羅美芳皺著眉說道。
原來是這樣,雲落輕輕一笑, 上前拉著母親走到廚房, 指著水龍頭說:“娘,這是少白哥哥在信上和我說過的水龍頭,您看這樣向右一擰就有水了,向左擰水就停了,很方便的。”
羅美芳像發現新玩具的孩子一樣, 反複來回開關數次,嘴裡連連稱讚:“這城裡生活就是方便, 不用大早上起床去挑水。”
雲落跟著笑, 有些心酸, 羅美芳瘦弱的肩膀沒少挑水,尤其是寒冬臘月的清晨去挑水,天黑路滑,一不小心摔倒濺一身水,又濕又冷,那滋味兒彆提有多難受。
“以後我們也能用上,爹肯定會儘快接咱一家團聚,到時候娘就不用那麼辛苦啦。”雲落笑嘻嘻地挽著羅美芳的胳膊說道。
南方十一月下旬的天雖不下雪,但也挺冷,羅美芳關了水龍頭打量這個小小的廚房嘀咕:“沒有燒火的灶台,也沒有柴火,怎麼做飯燒水呢?倒有一個爐子,我看看有沒有柴。”
“娘,那個好像是蜂窩煤,像柴一樣燒,可以做飯炒菜燒水。”她指著牆角那一排黑色的蜂窩煤提醒道。
羅美芳順著雲落的手看去,覺得挺新奇,笑道:“又是少白在信上跟你說的?鬼丫頭懂得挺多,怎麼把它點著呢,阿落你幫娘一起找找火柴放哪兒。”
火柴找到後,母女倆又遇到難題了,沒有柴火和稻草怎麼引著蜂窩煤啊,正當她們愁得不行時,門被敲響了。
“妹子,我家那口子粗心,忘了教你們怎麼燒火,我過來看看。”門外站著陳金花,她手上拿著大鉗子,鉗子上夾著一塊燒得通紅的蜂窩煤,用撮箕裝著。
羅美芳連忙熱情地將人引進屋裡,陳金花把那塊燒紅的蜂窩煤放進爐子裡,又在上麵放進兩個蜂窩煤,然後把爐子下麵的小門打開用扇子扇了一會兒。
“妹子你看就這麼簡單,如果火熄了,你就來找我借火,夜間不用時就把下麵這個小門一關就成,第二天換一個煤球可以接著用。”陳金花仔細地交代,羅美芳認真傾聽頻頻點頭。
“彆送了妹子,今兒太晚了,你和孩子們好好休息,被子不夠跟我說,南方不比北方,沒有坑晚上很冷,明天早上七點半我過來喊你,咱們先去食堂吃,等晚上我做了飯喊你過去吃,彆推。”陳金花絮絮叨叨地說著,說完不等羅美芳說話,轉頭消失在黑夜中。
還真是一個熱心的嬸子呢,雲落目送對方離去才回屋,羅美芳把水燒上,在整理帶來的東西,除了衣服主要就是吃的,油炸肉、臘肉和各類堅果菜乾鹹菜,以及她剛和俞樂吟學會的豬肉脯。
雲落這才抱著弟弟坐下來,認真打量自己即將住上近一個月的地方,一間不足十五平米的主臥,一間十平米左右的次臥,十七八平米的客廳,七八平米的廚房,沒有衛生間,估計總麵積五十平方出頭。
屋裡家具不多,顯得十分簡潔,客廳靠牆擺放著一張竹編的長椅,款式有些像沙發,坐上去感覺涼涼的,長椅前有一張老舊但乾淨的茶幾,牆角則立著一個有些掉漆的深棕色立櫃,櫃子旁靠牆擺放了一個小馬紮和熱水壺。
藤椅正前方有一扇還算乾淨的玻璃窗,窗外黑漆漆沒有一絲亮光,雲落起身把灰藍色的窗簾拉上,羅美芳端著盆和熱水出來了,招呼姐弟倆洗臉。
舟車勞頓之後雲落更想好好洗個澡,可惜條件有限,今天就這麼湊合吧,明天再打算,等姐弟倆洗完,羅美芳從廚房端出一碗吃的,兩塊油炸肉和兩個窩窩頭。
“餓了吧,吃點再睡。”
睡覺的時候,雲落堅持要去睡次臥,自從分家後她就一直單獨一個房間,羅美芳也不做他想,見母親走了,雲落鬆口氣,臨時空間裡的東西一股腦地釋放出來,很快原本還算空的屋裡就堆滿了一半。
臨時空間能維持的時間已經越來越久,但不表達可以一直維持,她得把空間騰空,讓自己好好休息一晚,這幾天真是太累了。
剛躺進被窩,雲落不禁打了幾個寒顫,真冷,總算體會到了南方冬天的魔法攻擊是什麼滋味,她想念暖和的坑!
翌日清晨,雲落是被起床號叫醒的,她翻了翻身,掙紮著掀開被子,瞬間一個哆嗦,整個人清醒過來,然後抖得跟篩子似的,迅速把放在床尾的衣服穿上,總算好了點。
把地上堆著的東西全部收好,她推門出去,羅美芳也恰好從隔壁屋出來,她小聲道:“咋不多睡會兒,娘去燒水,你去一會兒喊你弟弟起床。”
雲落點點頭,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透氣,天還沒亮,對麵很多屋的窗戶裡透出暖光,看樣子都起來了。
她站在窗口前伸了伸懶腰,隨意活動了下身體,然後去主臥把小家夥喊起來,給他裹上厚厚的圍巾,雲落才牽著他出來洗漱。
娘仨兒剛洗完,陳金花來喊門了,她似乎對部隊很熟悉,應該是來探過很多次親了,陳金花帶著他們熟門熟路來到食堂,一路上除了家屬就是大片橄欖綠的人影。
戰士們到了食堂前並不進去,而是井然有序地列隊唱歌,雲落他們這些家屬先一步進食堂,大家井然有序地排著隊,等他們人手端著一碗像麵條一樣的東西時,外麵的戰士們才排著隊進來用餐。
“這叫米線,也叫米粉,用米做的,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吃得慣?這是給咱們剛來的家屬的福利,你看戰士們都吃紅薯粥和雜糧麵。”陳金花小聲地向羅美芳解釋。
雲落低頭看著碗裡的米線,飄著幾根香菜和一勺醬,聞起來挺香,她嘗了一口,沒有肉骨湯搭始終差了些味兒,她以前吃過,可選的配料就多了,味道遠不是現在可比的。
嗯?她好像看見了火車上那個列寧裝女人,雲落戳戳母親示意她看,陳金花也跟著轉頭看了過去,那女人正用十二萬分嫌棄的眼神盯著碗裡的食物,可不就是那個目中無人,囂張得不行的女人嘛。
似乎感覺到幾道囧囧的目光在看她,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列寧裝的女人抬頭凶巴巴白了她們一眼,那個白眼翻的哦,跟電視劇裡華妃娘娘似的,雲落不禁莞爾,難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啊呸,應該是冤家路窄。
噫?好像有人在看她們,其實他們新來的家屬引來好奇的目光很正常,但大多數都會看幾眼便不再觀望,可是有一道目光特彆悠久,雲落準確找到拿到目光望了過去。
啊擦!是白蓮女配邱如雪!
什麼鬼?她怎麼會在這兒?
想到某種可能,雲落又扯了扯母親衣袖低聲問:“娘,那個春蔓家的未婚夫石宏毅和我爹一個部隊麼?”
羅美芳點點頭又詫異道:“你咋知道的?我記得好像沒跟你說過吧。”
“爹上次回來說過,不過真巧啊,他和我爹一個村還一個部隊。”雲落眼也不眨地說著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