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十一月十六日
信稿寫完了,“就剩下明天送給沈書記的問題了。”夏天在心裡說。
第二天下午,夏天到市民銀行總行,原擬找紀高官沈榮,向他彙報湖貝支行情況的同時,將書麵材料交給他。但沈榮到市委開會去了。於是,夏天靈機一動,來到總行辦公室的機要室,找到曾經一起打球的、作為全行乒乓球女選手第一名,同時也是總行機要員的許海蓮,稍事寒暄後說明來意:請她以簽收來信來訪的形式將該信交給紀高官沈榮,許海蓮辦理了相關手續。
話說夏天被兆實達公司的吳英偉誠邀,在他剛剛收購的拍賣行掛職副總經理。夏天考慮到自己銀行的背景,可以組織大量的抵押物拍賣,不難打開工作局麵,便接受了邀請。
最近一段時間,他開始了兩邊走動:一上班先到銀行打個卡,與同事見個麵聊上一回天,然後開車到拍賣行開展業務籌辦工作。
夏天到拍賣行走動了十餘天後,也看出了一些問題,原來這家拍賣行是從與夏天同掛副總經理的廖三駒手上轉讓過來的。在廖三駒當法人代表的兩年期間,這家拍賣行並沒有利用銀行因貸款不還大量抵押物送到拍賣行拍賣的大好時機求得發展,反而欠下了20多萬元的房租、水電費而陷入窘境。之後,廖三駒放出風聲:“誰要是能把我們公司所欠的二十幾萬元還清了,他就有了本拍賣行60%的股權,由他話事。”
據此,吳英偉的公司掏了二十幾萬的腰包,幫廖三駒交清了所欠款項,同時也拿到了60%的控股權,由吳英偉當了法人代表、總經理,廖三駒改為副總經理。接著,吳英偉從總公司調來鄭大龍任辦公室主任,實際上控製著拍賣行的總體情況。
就在改製辦照搞得緊鑼密鼓的當口,夏天也以副總經理的身份進出拍賣行了。
卻說廖三駒的業務水平和人脈關係並不能撐起拍賣行的一片天,這是經過兩年多的實踐證明了的不爭的事實。但是,他把拍賣行的股權轉讓出60%後,算是化解了要籌錢交房租、水電費的煩惱,又可以悠哉悠哉地混口飯吃了。不料,這樣舒心的日子還沒有過上一個月,接著來了鄭大龍、夏天。廖三駒在與夏天的閒聊中,多少了解了夏天的背景和業務能力,覺得這是吳英偉下的刹手鐧,再不弄出點名堂自保,自己就很難混下去了。
而此時的夏天,倒處在一種進退自如的境遇中,也在分析評價這家拍賣行的內在因素能不能把業務拓展開來。他與廖三駒同處一個辦公室,聽他的談吐和每天的處事,覺得他手上並沒有什麼資源,而他對吳英偉的不滿則漸漸多了起來。
有一天,夏天問道:“廖總每天滿臉春風,年齡應該比我小很多吧?”
廖三駒說:“應該差不多,我是屬牛的,一九六一年生人。你呢?”
夏天說:“啊!我比你癡長幾歲,就蒼老很多。我是屬雞的,我們之間還是三合之局。”
廖三駒說:“照算起來,吳總是屬羊的,跟我們的生肖合嗎?”
夏天說:“他跟我的生肖沒有什麼相衝,但是,牛跟羊卻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有點問題。”
廖三駒說:“我說呢,有些事總是貌合神離,他說東,我想西,心思老是聚不到一塊。”
夏天生怕影響他們的團結,便說道:“這些也不能全信。有些事多溝通、多協調,就好了。對於老吳,我認識他六年了,他的性子還是比較直的,應該好相處。”
廖三駒說:“但願如此。”
後來的事情表明,這廖三駒真的與吳英偉尿不到一壺。
夏天看到兩個股東在明爭暗鬥,想起了一句古話:“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不到三個月便決意淡出了。
半年之後,這個拍賣行的業務也不見有什麼起色,廖三駒認定了要拿兆實達公司當冤大頭,乾脆以十萬元的價格,把剩下的40%的股權也轉給了兆實達公司,自己溜之大吉。——這是後話。
有詩為證:
他肖羊來你屬牛,兩畜一欄氣咻咻;
有食爭吃忙打鬥,沒食兩畜懶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