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兄弟這次來,除了響應姑母的召喚、答應等辦婚事的時候給表妹撐腰外,還有一件事想麻煩宋家:
那就是想讓田富的大女兒在宋家暫住一段時間。
這事兒,說來也頗為無奈。田富的大女兒,剛被退了親,雖然過錯方不是她,卻難免被村夫村婦們說嘴,田富就想著把女兒送縣城住段時間,避開那些人的閒話。
宋老太太一聽這事兒,自然是向著自家孩子的,大罵退親的那家不厚道,又對侄子打了包票,定讓他女兒好好在縣裡散心。
說定此事的三天後,田富就又帶了一大車農產品趕著牛車來了,這次帶來了他的長女——田滿。
田老太太對侄子侄女還熟悉些,對侄孫侄孫女就兩眼一抹黑了,隻隱約記得田滿兒時的樣子,不過,她明明記得這孩子叫“田滿倉”啊。
她把這疑問一說,其他人都忍不住樂了。
田滿是個挺清秀的女孩,一張鵝蛋臉,細眉細眼,皮膚不算白,被提到名字的事兒,有些慌張地看向田富。
田富明顯很疼愛這個女兒,雖不至於像現代父母那樣和孩子關係親密,卻也帶著安撫性質地輕輕拍了拍她的頭,對宋老太太解釋道:
“她是家裡頭一個女孩,我爹就給她取名滿倉,姑母也知道,咱們這種人家,也不求個彆的,就想著家裡能年年豐收。隻是後來我們又覺得女兒家叫這個不夠文雅,去學堂找了老先生,求他給改個名字,他說滿字就很好,以後就叫田滿了。”
沈氏前兩天就準備好了十幾歲小姑娘要用的衣物用品,還讓白穗在宋老太太院子裡收拾出一間房,看田滿有些不自在,就對田滿招了招手:
“來,滿丫頭,叔母帶你去看看給你準備的房間吧,你看看還需要添置些什麼。”
沈氏和田滿離開後,田富才對宋念他們詳細解釋了這件事:
“我這女兒,如今已經十三歲了,在鄉下,這個年齡的女孩結婚的都有了,我家倒是想多留她幾年,可婚事也得張羅起來了,不然好的都被挑光了。”
宋念點頭,是這個理兒,等她閨女過了十歲,他也得細細尋摸親事。
田富繼續說:
“讓這孩子嫁給普通村民,彆說我們做父母的,就是我爹娘,也不樂意。長孫女,幾乎就是家裡其他女孩子找婚事的標準了,滿丫頭嫁得差了,妹妹們怎麼嫁人?
托人四處打聽,我們看中了隔壁村一戶姓張的人家。”
宋老太太疑惑:
“哪個張家?”
田富解釋道:
“倒不是什麼大戶,就是普通村裡人。但是他家大兒子很爭氣,從小就偷偷跟著學堂讀書,最後先生起了愛才之心,把他收入門下,還免了束脩。”
偷偷聽課,屬於不道德的行為,碰到嚴格的讀書人,甚至會認為這是人品有瑕,隻是先生寬容,這事兒就成了美談。
田家聽了這個美談,自家又有讀書人家的親戚,知道讀書的好處,便想把田滿許給張家子。
張家夫妻呢,養了好幾個孩子,大兒子雖然不用交束脩,筆墨紙硯卻有些買不起,這時候有一個能帶著豐厚嫁妝嫁進來的兒媳婦,這個兒媳婦還略識幾個字,他們自然是樂意的。
聽到這裡,前幾日隻是粗略被告知結果的宋老太太有些坐不住了,連連追問:
“可是他家攀了高枝?”
田富苦笑:
“姑姑,若是他家攀了高枝,我們自然是要打上門去,還我家丫頭一個清白。隻是他們也頗為無奈,我也不想和他們結仇,就這麼罷了。”
宋念道:
“表哥,到底是何原因?你且說出來,能幫忙的,我一定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