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沈氏看來,一直到現在才有人在她麵前說這種話,已經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事實上,早在宋念考中舉人之後,她就有了心裡準備,而且也覺得宋老太太娘家的親戚提起這件事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麵對田家的姨母期期艾艾地試探,沈氏比起憤怒,反而詭異地有一種終於等到另一隻靴子落地的平靜感。
沈氏沒有回答,反而先是看向了宋老太太。
她們婆媳倆,近幾年來已經和諧了很多,不像前些年那樣,宋老太太嘴壞沒把門兒,沈氏不軟不硬地回懟,頗有種針尖對麥芒的岌岌可危之感。
近幾年,家裡處處順利,無論是宋念的考學,還是三個孩子的瑣事,都讓婆媳倆不知不覺地站在了一條線上。
可,到底還是有立場差距的。
就像此時,沈氏對宋念的拒絕有信心,卻沒信心去為宋老太太的想法打包票。
宋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氏也沉默了。
隻可惜,此時宋筠不在,不然她肯定要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開始之前,就替自家親爹表達對納妾一事的拒絕。
宋筠此時在做什麼呢?
她在和小夥伴們進行難得的聚會。
自去了京城以後,宋筠就和小夥伴們斷了聯係。
通信不便,旅途遙遠,就連宋念和王璞商量正事兒,都得攢一兩個月才把信寄出,兩三個月才能收到回信,通信費還頗為高昂。
在這樣的前提下,宋筠自然不好意思把信客當移動聯通電信那樣使喚,隻能暫時斷了聯絡。
而趙桐呢,原本就是個被動性子,之前宋筠每次寫信都會問她一句,她也就順水推舟地寫了,等宋筠不在,她就不知道寫什麼了。
因此,直到孫若瑜下帖子邀請幾個朋友一起去她家聚一聚,宋筠才知道在她離開晉州府的這段時間,朋友們都發生了那麼多事。
有兩個人缺席了。
一個是趙盼,一個是宋淑。
她倆都已嫁人。
宋淑嫁人這件事,宋筠是聽宋安伯父說了的,畢竟他們都是同族,即使不能回去參加宴席,也得添妝。
宋淑嫁人的時候,宋家還在京城呢,宋安就做主多準備了一份禮物寄了回去,因此,宋念他們一回來,宋安就彙報了這件事。
宋筠初聽有些,在她的印象中,宋淑還是剛認識時,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怎麼轉眼就嫁了呢?
不過宋筠後來一盤算,也發現在她忙忙碌碌地開辟新地圖的這幾年,其實宋淑已經成長到能在這個年代結婚生子的年齡,倒也逐漸接受了。
趙盼年齡和宋淑相仿,嫁人也是差不多的時間,都是今年年初。
剛嫁人的新媳婦,自由度很低,像出門參加個聚會之類的,都得先得到批準。
其實,因為另外四個小夥伴的家世,她倆的婆家是很樂意讓家中兒媳婦去維護出閣前的友情的。
隻可惜,宋淑婆家的祖母去世了,她戴著孝,沒辦法出門。
而趙盼呢,有了身孕,據說懷像不夠好,在家臥床,不敢出門。
陳夢也差點沒和宋筠她們見上麵。
據說是黎陽縣的縣令在任期間政績不錯,要升遷了,而陳夢的祖父,作為師爺,也該準備跟著離開了。
陳夢的父母不願意她跟著祖父母跑那麼遠,原本想早點派人接她回家,結果她不樂意,這事兒就這麼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