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熾光冷冷地打在蘇銘的臉上,照在他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鄭少巍摔門而出,經紀人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掏出紙巾擦自己的冷汗,他略帶同情地轉頭看了眼蘇銘,想到蘇銘剛剛為自己說了話,禍水東引,就安慰道:“小鄭總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待會兒肯定就好了,他對你怎麼樣大家心裡都有數。”
蘇銘白著一張臉,嘴唇幾次張合,還是問道:“楊哥,你以前見過雲青岑嗎?”
經紀人想打哈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蘇銘看著他。
經紀人歎了口氣:“見過。”
蘇銘抬頭看了眼空調,明明是二十七度,為什麼他卻覺得這麼冷呢?
“雲青岑是個什麼樣的人?”
經紀人躊躇了一會兒,好半晌才說:“他是個……很難形容的人,他跟小鄭總在一起的時候,小鄭總隻聽他的,他的喜惡也很分明,就像小鄭總剛剛說的,如果這事發生在雲青岑身上,他隻會讓小鄭總把我趕走。”
蘇銘輕聲問:“那你討厭他嗎?”
經紀人歎了口氣,抓了抓頭發:“這事怎麼說?他不惹人厭,也很會做人,我知道他是什麼人,但依舊不會討厭他。”
蘇銘緊咬著下唇:“楊哥,我想走。”
經紀人:“走哪兒去?你要是違約,違約金是四千萬,你拿得出來?”
蘇銘沒有說話,他隻是有些絕望。
他被前經紀公司坑了,那時候他身無分文,隻能啃饅頭吃榨菜,媽媽還躺在醫院裡,爸爸為了照顧母親隻能辭職,一家人隻能靠他的工資過活,他在這個大城市裡舉目無親,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每個月發工資的時候常常會漏發他的,而他要把姿態放到最低去祈求,才能得到原本屬於他的那一份工資。
所以鄭少巍出現的時候,對他來說無異於天神下凡。
鄭少巍把他從泥坑拉出來,給了他一套房子,讓他能把父母接過來,給他資源,讓他能拍戲唱歌。
讓他能夠有尊嚴地這個冷漠的城市有立足之地。
對鄭少巍,他恨不得頂禮膜拜,把對方捧上神壇。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鄭少巍並不是欣賞他,甚至不愛他,對鄭少巍而言,他更像是一個木偶。
一個用來看和緬懷過去的木偶。
他也不知道自己自己對鄭少巍是什麼樣的感情,但是鄭少巍是他的救命稻草。
可能是因為鄭少巍出現的時候是他最絕望的時候,也可能是他從來沒有可依靠的人,所以鄭少巍就顯得彌足珍貴。
他努力去學雲青岑,鄭少巍說雲青岑喜歡吃法餐,他就吃法餐。
雲青岑喜歡看歌劇,他就看歌劇。
雲青岑喜歡翡翠,他也學著去分辨翡翠的好壞。
為了“報答”鄭少巍,他把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可依舊走不進鄭少巍的心,依舊會因為一點失誤,一點不像雲青岑的樣子,被鄭少巍冷眼相對。
蘇銘坐到經紀人旁邊,他捂住臉,悶聲悶氣地問:“楊哥,他還要多久才能忘記雲青岑?”
經紀人歎氣:“那誰知道?等吧,反正雲青岑死都死了,活人也不可能緬懷他一輩子。”
“反正你彆真愛上小鄭總就行,你們各取所需,朝他要資源要錢的時候彆不好意思,你應得的。”
蘇銘點了點頭。
同一座城市,有人憂心就有人歡喜。
“這貓多大了?”雲青岑蹲在地上,身後去逗箱子裡的黑貓。
這隻黑貓一看就是被精心飼養的,父母估計也很漂亮,毛皮油光水毛,很順,像是能反光,有一雙異瞳,一隻眼睛藍色,一隻眼睛綠色。
傅明睿看雲青岑喜歡,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五個月,它長得快,爸爸是黑貓,媽媽是臨清獅子貓,都是本土貓。”
血統純正,雲青岑很滿意,他嘴裡“嘖嘖”地逗著,黑貓高冷地偏過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後趴下去,喉嚨裡發出威脅聲,但是並沒有咬過去。
除了貓以外,還要添置很多東西,貓糧和貓砂盆,還有各種營養膏和玩具,鈣粉這些也沒缺。
這些貓糧還是傅明睿找人定做的,保質期短,但沒有一點添加劑,成分表裡幾乎全是肉。
傅明睿還自己叫人來弄了壁掛式的貓窩和頂天立地的貓爬架。
雖然他本人並不喜歡貓。
現在雲青岑一點也不急,他心情也不錯,網上的輿論已經慢慢朝他這邊倒了,牆倒眾人推,更何況是一堵高牆呢?人們總是更喜歡看身處高位的人倒黴。
雲青岑逗著貓,嘴角微勾,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
黑貓忽然叫了一聲,忽然向後跳了一下,然後壓低上身,朝雲青岑“嘶嘶”地叫,身上的毛也全都炸了起來。
雲青岑記起來自己以前也不被小動物喜歡,以前鄭少巍養過一隻狗,那隻狗很親人,見人就親,不分男女老少,隻是不親雲青岑。
見到雲青岑就叫,還會夾緊尾巴,如果雲青岑離它更近點,它還能嚇得尿出來。
雲青岑不怎麼喜歡小動物,但也不討厭,那隻狗後來被鄭少巍養到了其它地方,沒有再帶到雲青岑麵前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