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Chapter 77(1 / 2)

在享受了雲青岑的甜言蜜語之後, 周旭堯就開始著手準備雲青岑交托給他的任務。

周旭堯是個沒有物欲的人,他不做奪命這種行當的原因也就是這個,他不需要錢, 或者說需要, 那沒那麼重要。

徐凡舍不得的, 他舍得, 為彆人換命, 還要因此擔因果,周旭堯不可能去做, 他既不需要這些錢,又沒有那麼多同情心可以發散。

但周旭堯對“情”欲的追求很重,他需要友情親情和愛情,這三樣對他來說最終要的是“排他性”的, “極致”的感情。

這種感情他在雲青岑身上找到了。

雲青岑對他說一句甜言蜜語,他就得到滿足。

至於是真是假, 對周旭堯來說沒那麼重要,倒不是自欺欺人,而是他很明白一個道理, 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 他願意為雲青岑奉獻, 但這是他自己的事, 他做的再多,充其量也隻是感動自己, 不必妄想能感動雲青岑。

“去吧。”周旭堯坐在緊拉著房間裡,他的麵前擺著香爐, 手邊還有元寶冥幣和火盆。

而他麵前則站著幾十個陰兵。

這些陰兵都是從他師傅手裡傳給他的, 這些陰兵隨便挑一個出來年紀都比他大。

陰兵都穿著盔甲, 隻是頭發有些短有些長,可見死的年代都不一樣,但它們都是統一的冷白皮膚,臉上泛青,手似利爪,站在前麵的手裡還握有武器,它們直愣愣地看著周旭堯,等周旭堯一聲令下,它們才從房子各處穿牆而出。

周旭堯還坐在那,手裡拿著一個金鈴,金鈴上花紋繁複,隻有懂行的才知道,這些不是花紋,而是咒語。

他站起來,把金鈴放回木盒裡,然後低頭看著這盒子。

當年為了招雲青岑的魂,他耗儘所有財產和師傅留下的書跟符,才換到了這個金鈴。

但這個金鈴卻沒能招到雲青岑的魂。

這麼多年他還留個這個鈴,大約也是因為當年他總覺得隻要有鈴在,總有一天能招到。

對他來說,金鈴是救命稻草,讓他沒有像鄭少巍一樣沉淪在絕望裡。

想到鄭少巍,周旭堯忽然冷哼了一聲,表情似嘲諷又似憐憫。

不知道現在得知真相的鄭少巍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痛不欲生?度日如年,還是在想辦法翻盤?

但他不會給鄭少巍翻盤的機會的。

周旭堯握緊了拳頭。

當年他跟傅明睿他們若說有什麼一樣的,就是都恨鄭少巍,嫉恨。

隻要鄭少巍在,雲青岑跟他相處的時間就最多,青岑看起來對誰都一樣,笑臉相對,從不發脾氣,但隻會跟鄭少巍吵架,冷戰。

時間久了,鄭少巍成了他的心魔。

鄭少巍在一天,其他人就永遠排在鄭少巍身後。

現在鄭少巍被雲青岑完全厭棄,誰不出一口經年累月的濁氣呢?

恐怕看起來最淡然的秦毅都在心裡偷笑吧?

周旭堯把裝著金鈴的木盒放進櫃子裡,關上櫃門的那一刻,他麵無表情的想到,無論鄭少巍之後想什麼辦法,他都會毫不留情的把鄭少巍踩下去。

鄭少巍“死”了,他才有機會。

哪怕現在雲青岑看似不搭理鄭少巍,但他們那麼多年的互相陪伴不是假的。

等有一天雲青岑重新看到鄭少巍,那時候他才反應過來,那就晚了。

公司效益變好了,兩個設計師一來,就在原本木偶的基礎上做了改動,讓看起來恐怖的木偶,變成了真正的醜萌木偶,而且還做了個小機關,能讓木偶走兩步——雖然雲青岑不太明白這小玩意走兩步有什麼好的。

不過根據反饋來看,顧客明顯增多,而且還真的有完全衝著買個紀念品來的。

也不知道是用來紀念什麼的,估計就是出去旅遊了一圈忘記給家裡人帶禮物,就上網搜到了木偶。

加上木偶醜萌的彆具特色,仔細看還有點異域風情,價格又便宜,就買了回去。

因為許願需要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地點才能成功,所以這種純粹衝著買個紀念品回去的倒不必擔心糊裡糊塗就許了願。

至於掙錢,完全是蘇銘實在看不下去了,錢像水一樣流出去,公司沒盈利不說,還聘請了這麼多員工,工資又是一筆消耗,他就自作主張在原本的成本價上提了十塊,總算是有了收入。

新請來的員工有五個,兩個設計,一個前台,一個財物,還有一個保潔阿姨。

還有一個做飯阿姨,是找的中介公司,隻是每天來做一頓午飯。

因為雲青岑覺得她做飯不是很好吃,就給員工加了餐補,讓他們晚飯自己解決。

員工就沒有不喜歡雲青岑的——尤其是雲青岑招的員工全是女生。

“這不能怪我。”雲青岑對蘇銘說,“來應聘的男的長得都不好看。”

蘇銘:“……雲哥,你就這麼看臉嗎?她們要是能力不夠呢?”

雲青岑眨眨眼:“我給她們開的工資不低,還給她們安排房子,兩個人住套三,她們怎麼可能能力不夠?就算能力不夠,她們也會想儘千方百計完成工作。”

蘇銘被說服了,他點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雲青岑:“還是雲哥你想的仔細。”

雲青岑最近常常被蘇銘奉承,但他不覺的討厭——蘇銘的奉承是發自真心的,他是真心覺得雲青岑很厲害。

有時候雲青岑都覺得蘇銘要是沒被鄭少巍“挖掘”,光憑他這張嘴,隨便找個銷售的工作都能混出個人樣,可惜他進的是娛樂圈。

娛樂圈靠的不是嘴,靠的是背後的推手和機遇。

優秀的團隊可以把一個三分明星包裝成七分。

機遇來了,不必明星本人做什麼,團隊就能幫他抓住這個機遇。

雲青岑:“鄭少巍這段時間沒騷擾你吧?”

蘇銘想了想,他最近是雲青岑問什麼就答什麼,彆說編瞎話,隱瞞都不會隱瞞——他覺得雲青岑什麼事都知道,於是他放棄抵抗,朝雲青岑投降了。

“他問我你最近忙不忙。”蘇銘認真道,“他應該是想來公司找你。”

畢竟是注冊了的公司,又發過招聘企劃,在網上就能直接查到地址。

雲青岑:“下次他再問你,你就直接說我忙,他問一次你就答一次。”

蘇銘猶豫了幾秒,終於還是沒忍住,他小聲說:“鄭哥他最近不太好,好像是又犯病了。”

“前天才從重症監護室出來。”

雲青岑看著蘇銘,他笑了笑:“怎麼,餘情未了?”

蘇銘沒有片刻憂鬱,他隻是說:“我覺得他有點可憐。”

蘇銘已經習慣什麼事都對雲青岑說了,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說:“其實鄭哥以前有個愛人,你應該知道?跟你名字很接近,那個人叫雲青岑,就差你一個字,不過十年前就因為意外過世了,不對,馬上就要十一年了。”

“所有人都覺得,鄭哥提攜我,也是因為我跟他長得像。”

說到這個,蘇銘自嘲地笑了笑。

“鄭哥之前病得嚴重,心理疾病,偏偏他又不願意吃藥,有時候他會把我當成雲青岑。”

“他在雲青岑麵前表現的跟在我麵前表現的完全不同,我那時候還以為鄭哥喜歡我呢。”

有些話不說話,就一直積壓在他心裡,慢慢腐爛。

現在開了口,蘇銘才發現說出來也沒那麼難,他歎了口氣:“我應該恨他,因為他眼裡從來沒有我,我隻是他找來的演員。”

“但我現在卻又覺得,我一點都不恨他,他救了我,讓我的父母能有現在的生活,這個恩我一直記著。”

“每年到雲青岑忌日的那天,鄭哥都會一個人出去,從來不讓任何人跟著,第二天他就會進醫院,他的胸口有一處刀傷,大約是三年前,因為這處傷,他在重症監護室待了半個月。”

蘇銘:“鄭哥昨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又在醫院裡,公司裡的朋友跟我說,鄭哥最近出了很多事。”

“他發病的時候很嚴重,這次他的手差點廢了。”

蘇銘看著雲青岑,他站在一個被救助者的角度對雲青岑說:“其實鄭哥沒那麼壞,他隻是任性慣了,他可能隻是想見見你,跟你說幾句話。”

“他有時候也會分不清現實和幻想。”

“你要是願意見他,他大概也隻是會跟你說幾句話。”

雲青岑認真地聽蘇銘說話,然後雲青岑問道:“你是站在什麼立場對我說這些話?是鄭少巍的前員工,前情人,還是我的員工?”

蘇銘愣了愣,他喃喃道:“我隻是覺得他很可憐。”

是啊。

蘇銘在這一刻豁然開朗。

他一直可憐著鄭少巍,即便鄭少巍比他有錢,比他有社會地位,甚至抬手之間就能決定他的未來,但他一直是可憐鄭少巍的。

因憐生愛。

但那愛並不是愛,是一種過度憐惜帶來的情感共鳴。

雲青岑笑了笑:“你有空想彆人還不如多想想自己,你媽不是在住院嗎?你現在的錢還夠嗎?”

蘇銘懵了一下,然後小聲說:“不太夠。”

但他的壓力沒有那麼大,父母現在住的那套房子是他事業巔峰期全款買的,地理位子很好,麵積也夠,總價一千多萬,付了違約金之後,他手裡還有幾百萬,治病的錢是夠的,用幾年沒什麼問題。

主要是他父母當年沒買醫保,不然他的壓力會比現在更小。

可蘇銘還想對雲青岑說鄭少巍的事,大概是因為離開了鄭少巍,他能夠更清楚的看待他和鄭少巍之間的感情糾葛。

但雲青岑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雲青岑站起來,他的眉目很少這麼冷淡,好像蘇銘說的是個完全不想乾的人。

“以後我每個月給你工資。”雲青岑揉了揉肩膀,“你想要多少自己去跟財物說一聲。”

“還有。”雲青岑轉頭看著他,“不要再在我麵前提起鄭少巍。”

雲青岑:“我覺得惡心。”

蘇銘愣了愣,呆呆地“哦”了一聲,果然再也沒有提起過。

而鄭家的彆墅裡,剛出院的鄭少巍麵對著的是坐在客廳的鄭父,和他的一堆兄弟姐妹。

鄭父年輕的時候不知收斂,四處留情,而那些女人又都以為自己抓住了一個深情的男人,即便這個男人有妻子,她們也不是全無機會,孩子就是她們對未來的投資,隻是年輕時她們一敗塗地,反而是現在,鄭父又開始培養這些私生子了。

站在鄭父身邊的,就是已經成功躋身鄭氏高層的鄭姝,她年輕又乾練,因為升職,所以春風得意,跟一臉頹唐的鄭少巍比起來,她才更像是鄭氏的繼承人。

鄭少巍看著這家人,他冷笑道:“怎麼了?我還沒死,就都準備登門入室了?”

“我媽呢?”鄭少巍問鄭父。

他對自己的父親沒有多少尊重,鄭父寧願花時間跟自己看重的員工談心,也沒時間關心這個兒子——他甚至認為鄭少巍是自己的兒子,就理應和自己一樣對商業有天然的敏銳觸覺。

至於為人父的責任?他給了鄭少巍錢和地位,這是多少人奮鬥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鄭少巍生來就有,作為父親,他沒有虧待過這個兒子。

所以他能理直氣壯,表情嚴肅地對鄭少巍說:“你媽回你外公那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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