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芊對三個嫂嫂們承諾的一個月還清一百八的諾言終究沒能完成。
但她這一個月在家裡的“表現”實在是太好了。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按照原身之前那臭德行,穿越之後的顧芊隨便做幾樣好事,都能成為人見人愛的小姑子。
即使她在這一個月裡沒能還清債務,她的態度也足以讓幾個嫂嫂欣慰不已。
且這一個月來她沒再欺負兩個小侄女,還轉正了工資翻倍,一樁樁好消息堆積起來,如果顧芊能一直這麼保持下去,三個嫂嫂狠狠一咬牙,就是不要這一百八也沒問題!
顧芊哭笑不得。
她當然不會不還他們的辛苦錢,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最近忙著寫菜譜還要跟沈大軍競爭掌勺的資格,確實沒時間考慮其他問題。
……
十月上旬,嚴大福徹底當上了甩手掌櫃。
炒菜環節全權由沈大軍和顧芊負責。
如果一天八道菜,那麼一人負責炒四道。
廚房裡的打雜工也分為了兩派,一派跟著沈大軍,一派以劉明明為首的幾個跟著顧芊打下手,兩股“勢力”暗中較勁,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掌勺後有個好處,那就是顧芊以後再也不用到窗口處給職工們打菜。
其餘的雜活兒也讓其他人頂替了,現在她隻需要專心練習廚藝,並且……還要教嚴大福做菜。
沒錯,不是嚴大福教她,而是她教嚴大福。
什麼叫做活到老學到老?
瞧瞧她家大廚,這才是真正的“工匠精神”。
沒幾個月就六十大壽,快退休的人了,見天兒地請顧芊指教,說出去都引人發笑,
哪有“徒弟”教師傅的說法呢?
不過嚴大福本就不是矯情的人,對他來說,你能力比我強,那我就虛心求教,他反而不會覺得我年紀大,就不該在小輩麵前拉下臉。
嚴大福的做人之術確實不得不讓人佩服。
說來也是,要不他怎麼能有實力在文工團做一輩子呢?
顧芊的生活似乎正逐漸走向光明,如果憑實力,她是當之無愧的下一屆掌勺。
隻是不知道沈大軍撂下的那句話,不得不讓她多想。
兩人的暗中交鋒,這才剛剛開始。
……
顧芊剛掌勺的第一天下班,被蔣海朝堵在了廚房後門。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一整個白天都陰沉沉黯淡,平時這個點晚霞還掛在天邊,今兒個隻餘半輪勉強透出點微弱光圈。
顧芊望著某男震動的喉結,汗涔涔的額跡,詫異道:“乾嘛?”
“你今天怎麼沒去打菜?”他微喘著氣,像是跑著過來的,被汗水打濕的眉頭愈顯鋒利。
“擅離職守,行啊你。”
顧芊瞥他一眼,語氣輕鬆,烏黑的瞳仁凝著一絲狡黠:“哼,合著聽你這口氣,我就該打一輩子的菜唄。”
捂嘴打了個哈欠,又開始犯困了。
蔣海朝胸膛起伏,被焦躁染黑的雙眼孔鷹隼一般盯著她。
“你要是喜歡,也不是不可以。”
顧芊:“……”
懶得同他扯皮,繞開人就要走。
蔣海朝長腿輕鬆邁幾步,就追了上來:“我正經問你話呢。”
“問什麼?”她明知故問。
蔣海朝十分有耐心地重述一句:“你怎麼不去打菜了?”
孰料顧芊聽後,得意地甩了甩頭發,小模樣還挺猖狂。
“當然是不想讓你繼續吃霸王餐咯。”
蔣海朝:“……”
“咱倆可是有欠條的。”他額角鼓起一塊,青筋浮現。
顧芊見他吃了個癟,戲謔地笑幾聲,困意頓散。
“逗你玩的。”她抬頭,眸光清淩淩的,看著他時,瞳仁將他的模樣印了進去:“我轉正了!還升職了!以後都不用去窗口打菜了!”
蔣海朝顯然被驚訝到。
“這麼快?”記得他昨天還是學徒工,今天就轉正了?
可也沒道理,轉正那也得繼續打雜。
“嚴師傅下台了?”
“下什麼台,人家六十還沒到呢,彆咒!”顧芊橫他一眼,繼續往前走:“我現在跟嚴師傅平級了,我也能掌勺!”
說完想起什麼,興奮地問他:“今天下午就有兩個肉菜是我炒的,紅燒卷筒雞和爆醬牛肚絲,怎麼樣,是不是特好吃!”
蔣海朝嘴角抽了抽:“你覺得我應該吃得上嗎?”
身邊突然爆發出一道熱烈的嘲笑。
“對呀!我不在了,你連霸王餐都吃不上了哈哈哈——”
蔣海朝:“……”
這會兒正好走到舞蹈室的矮樓的側麵,長長的水泥牆壁光滑平整,很適合……把人扣上去!
噗通——
眨眼的工夫,蔣海朝就抓住了顧芊纖細的手腕。
觸手是一片柔滑細膩的肌膚,而手腕的主人完全沒預料到他會突然拉住她,猝不及防就被他扯了去。
輕輕一甩,人就被放倒在了牆壁,跟壁虎似的牢牢貼在上麵。
她的發繩也早在被牆壁摩擦的時候蹭開來,一撮發絲調皮地溜到胸前。
微風拂過,細細碎碎地幾絲飄在他的下巴處,帶著熟悉的,印象深刻的甜香。
畫麵詭異地靜止幾秒,蔣海朝腦子裡全是一個問題:為什麼在廚房工作了一天,她身上都沒沾到油什麼煙味兒?
顧芊可就沒他那麼好受了。
粗糙的外牆硌得顧芊嬌嫩白皙的手背刺痛。
她本就嬌生慣養到大,這會兒被蔣海朝這死男人沒輕沒重地往牆上推,直接擦破了點皮。
好在沒出血。
“喂,你乾嘛啊,放開我!”顧芊怒目圓睜,開始掙紮,企圖掙脫他的鉗製,
然而男人的手臂健壯有力,襯得顧芊仿佛是一隻脆弱的紙折娃娃,儘全力的掙紮就跟撓癢癢似地。
因著身高差距,想看到他的臉就必須仰頭,然而此時此刻這姿勢……未免過於曖昧了些。
這麼近的距離,顧芊能看見他挺拔優越的鼻梁骨,能清晰地看見他濃密的長睫,後來直接望進了那對剔透的瞳仁中。
他的眼神攝人,這會兒不僅顯得危險,還有種令人悸動的俊邪魅力。
顧芊老臉一紅,心序大跳起來,眼神躲閃不敢看他。
這顏值也太犯規了!
顧芊的紅臉看得蔣海朝有一瞬間的怔忪,然而這並不妨礙他繼續掌控嬌小的她。
他幾乎沒用什麼力氣,輕輕鬆鬆把顧芊的兩隻手舉過頭頂,單手禁錮住,不容她有一絲一毫逃避。
薄唇釀出戲謔弧度,一字一頓:“我怎麼覺得……我現在想吃霸王餐更方便了呢?”
空氣凝滯了一秒,太陽像化了的麥芽糖黏糊在肌膚上。
“你什麼意思?”顧芊掙紮兩下,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看著她微翹起來的紅唇,蔣海朝的心臟忽然劇烈跳動起來。
無法忽視的激動和興奮,交織成一種複雜情緒。
怎麼就這麼喜歡欺負她呢?
“沒什麼意思。”男人唇角微勾,垂下眼睫時,一片陰影投落在深邃的眼窩下。
他慢悠悠地說:“這樣吧,既然你不去打菜了,我也不為難你。”
故意停頓兩秒,才繼續道:“以後直接把菜提前打包進飯盒,送到我辦公室。”
顧芊:“???”
這已經不叫霸王餐了,這是把後廚當你家了吧!
她使勁掙脫起來:“我不乾了!隨你怎麼的,要打要殺趕緊的吧!”
“喲,欠條可是你自己寫的,說不乾就不乾?卸磨殺驢,真有你的。”任由她如何掙紮,蔣海朝紋絲不動。
顧芊怒極而羞,手掙脫不開,乾脆用腳踢他:“是你自己太過分!”
這不是誠心想讓她丟工作嗎!
男人勾唇笑了笑,沒在意她胡亂踢蹬的腳。
他微微放鬆了手上的力道,忽然彎腰下來:“這樣,就按照我說的那樣,你把飯盒親自送到我手裡,還剩十來天了,我多加20塊錢,夠不?”
霞暉映著她的臉,像金箔籠罩了一層氤氳的光。
蔣海朝入神地凝視她,沒注意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超過了“警戒線”。
呼吸猶如細膩的綢緞,交織綿延。
顧芊心臟突突跳,手腕處的溫度隨著時間過去,愈發燙得驚人。
她扭過頭嗔怒一樣踢他一腳:“喂,離我遠點,你的呼吸都噴我臉上了,你講不講衛生啊。”
風起雲湧間,畫風突變,蔣海朝主動放開了對她的禁錮。
“我*!我呼吸怎麼了,我的呼吸很臭嗎?熏到你了?”
又不是用嘴呼吸,怎麼會有臭味。顧芊暗暗吐槽。
嗯?不對,關鍵點不在這裡。
她氣鼓鼓地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胡亂懟:“對啊,不都臭男人臭男人這樣叫,男人本來就是臭的,現在不臭以後遲早會變臭。”
這麼說就很不服氣了,憑什麼這麼說他?不公平!
他年輕英俊又講衛生,哪裡臭了?
“臭男人是臭男人,我是我,我哪兒臭了?”說完幼稚地把外套脫了,一股腦蓋到她頭上:“你聞聞,我臭嗎?”
天天洗澡呢怎麼可能臭!
他要是不講衛生,全天下就沒有講衛生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