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七零文工團小廚娘 甜久 22595 字 9個月前

沈大軍的上位使得給蔣海朝送飯沒以前方便了。

他就像個無處不在的大蚊子,顧芊走到哪他盯到哪兒。

顧芊嚴重懷疑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不然為什麼這麼關注她,生怕她會迫害他嗎?!

拜托!她可不是你沈大軍,沒有你如此陰暗的心理!

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溜出去,匆匆忙忙往辦公樓跑,一刻也不敢停。

好在蔣海朝這人有提前在樓梯口等待自己的習慣,到了之後,把飯盒交給他,轉身就要折回。

手臂陡然被他從身後拉住,男人滿目疑惑的目光投來:“最近幾天的菜不是你做的嗎?”

“不是。”

蔣海朝嫌棄地努了努鼻子:“怪不得不好吃。”

怔了半秒,顧芊拍開他的爪子,笑道:“有的吃就不錯了,挑三揀四。”

“那你為什麼不給我你做的菜?”

“最近廚房出了點事,我做不了菜,咱倆交易的最後一段時間,你可能都得吃沈大軍做的菜了。”

說完也不等蔣海朝消化她的話,毫不留戀地擺手走人:“行,這件事你彆管,先吃著吧,我走了。”

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蔣海朝多問一句都逮不著機會。

直到他去後廚抓了個員工問,才曉得,原來後廚大換血了……

回到辦公室,打開飯盒蓋吃飯,一口下肚,手藝甚至比不上嚴大福。

一頓飯勉勉強強填飽肚子,吃得不怎麼痛快,味道差太多了。

果然由奢入儉難。

連著三四天都沒吃到顧芊做的菜,蔣海朝有點煩躁。

胃口都被養刁了,誰tm還愛吃沈大軍做的啊。

出去水池邊洗了洗飯盒,這時候宣傳部的同事們也差不多吃完飯回來了。

“你們沒覺得最近的飯菜不太對勁嗎?”

蔣海朝坐在椅子上,幽幽地問了句。

王衛敏詫異地摸摸腦袋:“蔣乾事,你也這麼覺得啊?”

周曼歎著氣,蔫頭耷腦:“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認為,最近的菜跟前一陣子差太多了,二號窗口的菜變得跟一號窗口一樣了。”

“是啊,今天那豬肉炒得我居然咬不動,還一股騷味兒。”

王衛敏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突然斜著往蔣海朝身邊靠了靠。

“蔣乾事,您關係多,能去打聽打聽嗎,前陣子做飯特好吃的神廚,是走了?還是請假了?”

如果請假還好說,可若走了,那可就是文工團的損失,特大損失!

“是啊,廚房最近究竟是咋回事,嚴師傅下台就下台,為啥不找個好一點的接班人?這幾天的菜吃得我火氣怪大。”

大鍋飯想要做好吃本就比小鍋菜難度高,嚴師傅幾十年的手藝把文工團職工們嘴給養刁了,換誰也無法接受沈大軍粗製濫造的廚藝。

蔣海朝望著眾人,若有所思地摩挲下巴。

良久後,才沉吟道:“沒請假,我聽說好像是現在這位掌勺大廚,把原先做菜特好吃的大廚頂下去了。”

“啥?還有這種事?”大夥兒無一不詫異。

王衛敏目光呆滯:“不應該是……手藝好的大廚把手藝差的大廚頂下去嗎?”

“是啊,差的頂好的,這什麼意思?沒聽說過這種道理呀。”

劣幣驅逐良幣?

蔣海朝搖頭,眉目深重:“不清楚,反正就是這麼個情況。”

……

文工團辦公室是清閒活兒,這人一旦空閒下來,免不得要談八卦解乏。

食堂換新大廚的事兒被他們一傳二,二傳三,開始傳地離譜,說新上位的大廚不乾淨,使手段,有劣幣驅逐良幣的風氣。

離譜中又讓人覺得言之有理

顧芊當然也注意到了外界的言論,且她早已發現沈大軍心理承受能力低,這性格倒是跟吳紅星有異曲同工之妙。

雖然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傳的八卦,不過這倒是正合了顧芊的心意,她確實想打心理戰對付他,一步一步瓦解沈大軍的心理防線。

沈大軍自從上位之後,迫切地想要在團隊裡建設威望。

然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謹慎,凡事也愛好親力親為,尤其是炒菜這環節,輕易不讓人操手。

長此以往的結果就是,他的神經和體力早已繃到了極致,沈大軍現在整個人渾然已被戾氣包裹。

另一方麵,最近些天來,沈大軍特意留意到文工團職工們對他菜品和人品的評價,許多不堪入目的言辭直接傷害到了他脆弱的自尊心,心靈變得過度敏感,可還要強裝鎮定和滿不在乎地做事,一顆心早已懸在了鋼絲繩上,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一根稻草落下來把他砸死。

……

“哬,今天又剩三盤菜沒賣出去呢,咱後廚就這麼十幾號人,怕是一人帶一盒都夠嗆。”

“喲,這可咋整,要放到明天,那不得壞了啊?”

“嘖,浪費哦,糟蹋好東西。”

劉明明羅彬和陳向前三個一唱一和,過後顧芊又添上一腳。

“急什麼,人家沈師傅都不急,你們幾個倒是急了起來,大不了他自己掏錢處理了唄。”

短短一句話,輕易擊潰沈大軍脆弱的心理防線,以及他那可憐的自尊心。

他雙眼細長,微眯起眼睛的時候輕易見不到眼白,你隻能看見他那黑沉沉的眼珠子,一動不動注視你。

尤其是當他生氣起來,整個人的氣質是最陰暗的,像陰溝裡見不得光的老鼠。

“顧芊,有沒有人說過你不說話的時候更討喜。”他一字一頓,仿佛刀刻般在嘴裡蹦出。

顧芊哪裡會害怕他,不過是個心理陰暗的小人罷了。

“抱歉呀沈師傅,這還真沒人說過,你要是不喜歡聽的話,那我儘量以後說出來不讓你聽到。”語畢轉了轉頭發,陰陽怪氣道:“不過也有人說過,說我這人啊,就愛說實話,當然了,忠言逆耳嘛對吧沈師傅。”

沈大軍這人有些小實力和小運氣,不然也不能從十來位員工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嚴大福的愛徒。

隻是性格太陰鬱,脾性也焦躁,大事上很難把握有度,加上他功利心、求勝心和自信心過於旺盛,容易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

看吧,外界一點聲音就讓他坐立不安,往後要再遇到大事兒,那不更得急眼?

一把手總要有撐得起的手腕,優柔寡斷、陰謀陽謀,終究成不了大器。

沈大軍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黑沉形容,那是一種扭曲了的麵容,像盤踞在臭水溝裡蟄伏幾百年的臭蟲,顧芊的冷嘲熱諷直接將他不堪一擊的自尊心踩得稀碎。

沈大軍陰沉著臉,回懟顧芊:“賣不光不代表我做得不好吃,如果我做的菜拿不出手,嚴師傅也不可能把位置傳給我。”

這話說得他自己一點也不害臊,倒是讓嚴大福不好意思地用喝茶掩飾內心的尷尬。

員工們憋笑憋地臉漲,暗道顧芊炒的菜每天可都搶了個精光呢,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

沈大軍沒注意到底下人的動靜,繼續道:“某些人吃不到葡萄偏說葡萄酸,我勸你心思都放在正道上,彆整天陰陽怪氣,諷刺這個諷刺那個。諷刺了你的能力就能提升嗎?一天到晚心思不正。”

“。”顧芊白了他一眼,又有了新發現。

沈大軍好像……自信到把自己也給洗腦了?

……

顧芊過完嘴癮的結果就是,下班時間又被沈大軍拖延了。

這次不是大家一起拖延,單隻她一人被穿小鞋,且明目張膽穿小鞋。

下班前嚴大福過來替顧芊美言了幾句,這麵子他居然也不給。

不就暗諷了一句,至於嗎這氣度,你耍陰謀競爭崗位,她都還沒怎麼著呢。

最後大家都開開心心下班回家,臨走時嚴大福似乎對著沈大軍的背影歎了口氣,顧芊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好奇他有沒有後悔呢,把位置交給心胸如此狹隘的人。

最後的最後唯餘沈大軍和顧芊在後廚大眼瞪小眼。

他親自盯著顧芊拖地擦桌,寧可自己晚回,也要好生磋磨她一頓。

“地麵必須踩起來不沾灰,桌麵必須擦得一塵不染且反光,菜籃子也要擦洗地一片殘葉不留,竹籃縫隙裡不能留下泥沙。”

他輕飄飄的一句成功讓顧芊破防,略有些無語。

但大抵是因為早就熟悉了沈大軍的挑刺,居然沒多生氣,反而覺得按照這人惡劣的心理,怕是想看她跳腳的樣子吧?

可她非不讓他如願。

她哼了兩聲,雲淡風輕地勾起唇角,冷笑道:“拜托,菜都是洗了再炒,這菜籃子有必要擦得如此乾淨嗎?”

“你是大廚我是大廚?”沈大軍擰著眉,驕傲地用身份壓她:“你們這些人臭毛病就是多,偷奸耍滑、投機取巧,如果每個人都說‘沒必要’,那這後廚的衛生,誰來保證?”

顧芊:“……器皿擦洗乾淨才有必要,盛放蔬菜的籃子確實沒必要清洗地一塵不染,就比如這放土豆的筐,我就算給它洗乾淨了,土豆放進去不還是臟嗎?”

土豆過水洗後不經留,容易爛,存儲時間不比帶泥長,所以員工們傾向帶泥存儲,用時再清洗。

“我說一句你懟一句,到底誰才是大廚?一點主次之分也沒有!”

好家夥,這人三句話不離誰是大廚,這是恨不得向全宇宙宣布自己是廚房老大了是吧?

行,她暫且忍一忍你,就憑你這越來越不加收斂的脾氣和愈發敏感的心,誰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有時候,群眾的力量才是能撬動地球的一根杠杆。

沈大軍遲早會為他的自負買單。

……

蔣海朝翹班溜到後勤部的時候,一眼就被上廁所回來的嚴大福給認出來了。

“蔣乾事?你咋來了?”

蔣海朝扭頭,同他打了聲招呼:“嚴師傅。”

嚴大福笑嗬嗬的迎上來:“蔣乾事,您今兒個咋有空來這裡,找蔣部長來的?”

蔣海朝目光灼灼,搖搖頭,注視他道;“不是,找你的。”

“啥,找我?”嚴大福快速在腦海裡翻了翻自己同蔣海朝的交集,準確來說,似乎沒有過交集,頂多他父親是自己的上司罷了。

不給他再思索的時間,蔣海朝單刀直入:“有空嗎?”

嚴大福笑得熱切:“有空有空!”

這不剛傳位給了沈大軍嗎,他現在就是閒人一個,就是翹班一整天,隻要沒領導過來巡視,問題就不大。

兩人來到食堂後門說話,現在是準備午餐的時間點,後廚員工們都在各自的崗位上熱火朝天乾著。

蔣海朝不留一絲猶豫,開門見山道:

“你們食堂現在的新大廚已經定下來了?”

嚴大福不知道他問這個做什麼,愣了半秒,才道:“倒也算不上完全定下,我三個月之後才退休,所以這位置……暫且先給了我徒弟。這不遲早得交接嘛,早點脫手免得往後出問題。趁著這三個月有時間我還能盯著點,才能安心退。”

至於跟下屬們說的什麼一個月實習期,其實也就是騙騙他們罷了,沒到真正退休之前,都不可能有正式的新廚師長。

“行,這事兒安排地沒問題。”說完這話,眉頭卻緊蹙著。

嚴大福以為他在誇自己安排的好,沒想到下一句就是。

“可我怎麼都想不通,你為什麼要安排一個做飯難吃的人接你位置,是嫌我們職工夥食太好了?”

“啊?”這一出沒給嚴大福整明白,好端端的蔣海朝就為了這事兒來找他?

顧芊的菜雖然好吃吧,但值得讓蔣海朝特意到後廚找他討說法?沈大軍的廚藝雖然粗糙了點吧,也不至於說難吃?

忽然就心虛起來:“沈大軍嘛,我徒弟,都跟了我三年了,其實手藝不差,就是以前我掌勺的時候他鍛煉比較少,現在全權由他掌勺,以後手藝肯定會越來越好甚至超過我,這點我給您打包票,您妥妥的放心。”

“至於顧……就是你說做飯很好吃的那個廚師,她其實是個女同誌,剛來咱食堂半年,資曆低,經驗少,綜合考慮我隻能讓大軍接我的班兒。等她再多練個一年半載,你們要還是喜歡她的廚藝,再讓領導提拔了她也不算晚。”

晚不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收了沈大軍的錢就要替人辦事。

至於顧芊……他曉得這丫頭有本事。

在工作崗位上,什麼樣的事兒都有可能發生,顧芊又有烈士家屬身份加持,隻要她有實力,升職加薪對她來說都不是難事。

所以嚴大福才會接受沈大軍的賄賂,他覺得,現在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

看似沈大軍成了後廚一把手,可若領導真喜歡顧芊,也能隨時把她提拔上來頂替沈大軍。

但領導的要求可就不關他嚴大福什麼事兒了,那時候啊,他早領著退休金逍遙快活去咯!

沈大軍就是後悔塞錢給他,那也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退休,啥事都影響不到他,這錢更不可能還回去。

如此借口,倒是堵得人毫無退路。

跟這樣虛與委蛇的人打交道,蔣海朝自有一套對付。

他冷笑出聲,眸色變了又變:“不晚?怎麼才算不晚?後廚靠手藝吃飯,你這不胡扯嗎,你們領導知道不?”

“還、還沒來得及告訴上邊,我……還得考察考察再決定……”

沒告訴?那這事兒還有機會。

“行,你不用告訴了,我去幫你找領導。”說罷風風火火就往後勤部辦公樓走,大步流星走得很快,嚴大福在後麵小跑著也追不上。

……

蔣海朝推門而入的時候蔣勝軍正在接一個電話,見到有人進來,匆忙聊了幾句便掛斷,座機聽筒放回電話槽。

他詫異地瞪大眸子:“海朝?”

雖然同在文工團共事,父子倆卻足有將近兩月沒見麵,突然見到他,蔣勝軍竟局促起來。

蔣海朝半點不給蔣勝軍緩衝的時間,開門見山道:“蔣部長,後廚嚴師傅還有三個月就退休,備選徒弟有兩位,他偏偏選了一位手藝差的接替位置,這事兒你們管不管?”

徒弟?

見蔣海朝麵上的正經之色,暗道他來不是為了私事。

便也嚴肅了眉眼,平日裡居高位的氣勢噴薄而出:“這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

蔣海朝仍然滿目正色,凝視著他的眼睛,薄唇吐息著:“這不僅跟我有關係,跟廣大職工們都有關係!”

“哦?”怎麼說?

蔣勝軍來了興致,靠在椅子上聽他徐徐道來。

“身為文工團的一員,我應該有資格為我的權利聲討吧?”

他好笑:“你的權利?你什麼權利?”

“我吃飯的權利。”蔣海朝一臉正經地說出這個回答。

正端起茶杯喝茶的蔣勝軍差點被嗆住,正欲放下茶杯,卻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嚴大福這時候才終於追到了人。

進門後忙鞠躬敬禮:“蔣部長!”

蔣勝軍微微點點頭:“嗯,嚴師傅來了。”

他走了進來,蔣勝軍的目光便從他身上移到兒子臉上。

“那你是想怎麼討要你的權利?”

蔣海朝看也沒看嚴大福,顧自道:“很簡單,讓嚴師傅手藝更好的徒弟接替他的位置,這不僅是我的心願,更是文工團廣大職工們的請求。”

“哦?他們都拜托你過來告訴我?”

蔣海朝斂眉,搖了搖頭:“不是,不過最近一周,食堂的菜都出自於手藝差的沈師傅之手,每頓飯都能聽到不少怨言,您如果不信,可以親自去聽聽。”

“嗯。”蔣勝軍垂眸冥思了片刻,目光幽幽地落在麵前人臉上:“你的需求我了解了,不過這個事情並不歸我管。”

嚴大福瑟瑟地打量起父子二人來,越看越覺得氣氛不對勁,總有種火花交錯感,是他的幻覺嗎?

“如果大家呼聲高的話,我建議你到樓下管理處找金科長談談,或者跟嚴師傅談談,這是他的決定,也許他更有發言權。”

嚴大福惶恐地擺手:“不不不,群眾的呼聲才最重要,我的決定隻是起到一個帶頭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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