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搞錯!”
草野朔憤憤地指責道:“我笑臉迎人,他竟然向我開槍!還有沒有禮貌可言!”
貝爾摩德抬起眼皮,敷衍地瞥了連層皮都沒擦破的對方一眼。
都說萊伊槍法卓絕,連她都不慎被對方打穿腹部,怎麼就沒把這個聒噪的家夥打死?
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她咬著牙,泄憤似的踢了昏倒在地上的探員一腳。
這位倒黴蛋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恰好留在外麵接應,於是毫無疑問地被趁亂摸出來的兩人一擊放倒。
“我要準備走了。”她打斷還在抱怨的某人,“你還要留在這裡再說幾分鐘嗎?”
雖然很想親眼確認萊伊的死亡,但她的傷口必須儘快得到處理,兩相權衡之下,貝爾摩德不用猶豫就選擇了後者。
FBI肯定還有後續的增援,留在這裡並不是個安全的選擇。
出乎意料的是,草野朔頓了頓,卻選擇了留下:“那你就先回去吧。”
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貝爾摩德愣了一下,卻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就再見了。”她毫不猶豫地坐進車裡,“可彆不小心被擒獲,不然按照距離劃分任務,最後還得麻煩我去解決你。”
這話聽著很不客氣,事實上也的確很不客氣,基爾被抓的時候琴酒還帶人去解救呢,怎麼到他這裡就隻能被殺?
草野朔想了想:“祝你一路順風……哦對,還沒告訴你,回來請代我向你那位好友家的孩子們問個好。”
貝爾摩德:“……什麼意思?”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忽然僵住,內心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沒什麼啊。”草野朔笑眯眯地說,“隻是問個好而已。”
貝爾摩德:“……彆想讓我配合你做這些無聊的事。”
擔心自己毫無防備下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從而引起對方的懷疑——科涅克的觀察能力,有時候敏銳到連她也覺得可怕的地步——貝爾摩德擺出一副無聊的神態,直接踩下油門走人。
然而,從汽車的後視鏡中,她仍然能看到對方似乎若有所思地盯著車子的背影。
貝爾摩德心中一沉。
還是被發現了什麼不對嗎?
……如果他真的看出什麼,她希望科涅克能和萊伊在這裡同歸於儘。
這才是對她最有利的結果。
草野朔站在原地,看著汽車漸行漸遠,認真地思考著一個問題:
貝爾摩德剛才那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到底明白什麼了?
她肯定不可能猜到他留下的真實原因。
——離死亡的怪物太遠,他可是會收割不到能量的!
聽著裡麵嚎叫與槍聲交織的混亂聲音,草野朔找了個不容易被發現角落潛伏下來,愉快地看著主線的能量條在眼前穩步增長。
食屍鬼的數量不知道有多少,不過就算今天不能全部解決,未來也肯定會源源不斷地派人來搜尋它們的巢穴。
國會不可能允許紐約內存在這樣的威脅。
這場廝殺從深夜一直持續到天光乍亮,在遲遲趕來的增援的幫助下,戰鬥終於暫時告一段落。
蹲在半人高的荒草裡,草野朔遠遠看著渾身沾滿血跡的男人從教堂中緩步走出,不出所料地歎了口氣。
他身後跟著一名探員,懷中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團胡亂掙紮的黑布。
隔著老遠,草野朔就能聽到嬰孩因為饑餓與不適而十分吵鬨的哭聲。
看來那孩子運氣不錯,轉化儀式先是被彼得斯博士打斷,食屍鬼馬上又忙於和FBI的搏鬥……
對方也因此得以幸存。
不知道夢想著變成食屍鬼的彼得斯博士怎麼樣了,草野朔仔細看了看魚貫而出的特工,無論是站著出來、還是躺著被人抬出來的,直到再沒有人從教堂中出來,他似乎都沒有看到那位博士的身影。
也許是他打量的視線太過明顯,又或是那個男人的直覺太不講道理——草野朔認為絕對是後者。
站在一旁默默警惕著四周的赤井秀一,忽然向他藏身的這片荒草投來銳利的視線。
草野朔不由得嘖了一聲。
這男人的直覺還真夠敏銳的。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出聲,也不會做任何動作。”
忽然有個聲音在他身後說道:“待著彆動,他不會發現你的。”
……蹲在草叢中時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這場景是不是有點眼熟?
沒完全相信對方,但草野朔同樣也沒有動作,隻不動聲色地移開了差點與對方相交的視線。
赤井秀一謹慎地再三打量不遠處的草叢,但就在剛剛那一瞬間,那股若有似無的被注視感,忽然從他的感覺中徹底消失了。
身邊有人注意到他的舉動:“你發現什麼了嗎?”
赤井秀一隻是道:“我去那邊看看。”
他絲毫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舉起□□小心地靠近那片草叢。
草野朔聽到從自己背後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
一隻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眼前的景物一陣扭曲,霎時間便換了場景。
仿佛忽然覺察到什麼,赤井秀一聽從直覺,下意識地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