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從山洞裡走了出來,他走入雨裡,細密的雨絲拂過他的身體,卻沒有沾濕衣物;山林中泥土泥濘潮濕,旅人踏著長靴踩過地麵,那雙長靴也沒有陷在泥地裡。
旅人不知疲憊地向前走著,走過的地方沒有野獸的痕跡。在雨停之前,他來到一處當地土著聚居的村落。
夢境理應在此刻被頭痛打斷,但眼前的畫麵卻還在繼續。
土著將他團團圍住,首領模樣的人撥開人群走上前,恭敬地朝旅人鞠了一躬,嘴唇不斷開合,在向對方說著什麼。
旅人沒有開口,他沉默地聽完對方的話,忽然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
雨沒有停,太陽也沒有被雲層遮蔽,陽光潑灑在他臉上,映出旅人與照片裡男人十分相似的麵容。
那雙眼睛裡蓄積起流動的金色輝光。
“咳、咳咳……!”
飛鳥井木記捂著嘴巴,扶住床頭不斷嗆咳起來。
在對方的嗆咳的聲音裡,草野朔依稀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這些夢境中本不該有聲音,但那聲音卻在他耳畔念出幾個模糊而古怪的音節,驟然飄落。
“……n-ye-c……”
“n-ye-c”,這就是他所能辨認出來的所有音節。
有些熟悉,卻又奇異地被蒙上一層霧蒙蒙的輕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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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仍然是一個下著雨的傍晚,天空霧蒙蒙的,雲層遮蔽了所有陽光,
東京與鳥取縣的距離並不近,柯南一行人很早就出發,向車行租了一輛車,沿著公路一直開到鳥取。
但顯然,他們的行程並不順利。
先是轎車油量逐漸告罄,好在前方不遠處就有一家加油站——想起昨晚緊急播報的加油站爆炸新聞,幾人在進入加油站時難免有些心悸。
不過這顯然是杞人憂天,他們平安無事地加滿油出來,繼續朝著黃昏之館的方向行駛——
然後又差點撞上攔在路中央,在這陰沉雨夜中,仿佛鬼影一般打著傘的老婆婆。
千間降代,有名的“安樂椅偵探”,號稱躺在安樂椅上隻聽彆人講述,就能直接將案件解決。
對方也是被邀請的名偵探之一,但她的車子拋錨卻意外在半路拋錨,因此想要搭乘他們的車前往黃昏之館。
在帶上千間降代以後,他們也離黃昏之館近在咫尺。之後的路上總算沒有再出什麼岔子,讓一行人平安抵達目的地。
停車場邊已經整整齊齊停著一列豪車,柯南眼神隨意地掃過它們,毛利小五郎卻已經朝著其中一輛衝了過去。
“這不是阿爾法·羅密歐嗎?”
“喂!”車裡的男人叼著煙打開車門,“不要亂碰彆人的女人啊,要是她因為被彆的男人的臟手碰過而鬨脾氣,我可吃不消……你懂的吧,小胡子?”
為什麼會把車稱作自己的女人啊?
柯南頓時露出一副無語的半月眼,顯然是因此聯想起某人。
——為了一輛車叫人一起端了FBI老巢,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事啊!
雖然好像已經過去很久,但仍是現在想起來也會覺得離譜的程度。
一名看起來有些拘謹的女仆將他們迎進來,請他們將還滴著雨水的傘放在門邊的雨傘桶裡。
“真是的,竟然到這種時候才告訴我廚師有事不能來,我可是為了這頓飯才千裡迢迢趕過來啊!”美食偵探大上祝善生氣地對她吼叫道,“算了,既然如此,就由我親自去做飯!”
說罷,他挪動圓滾滾的身體,氣呼呼地離開,留柯南一行人站在大廳,仔細打量眼前昏暗潮濕,宛如鬼屋一般的彆館。
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前驗屍官、現名偵探槍田鬱美從陰影裡走出來,撥開幾人,徑自來到門口,向那裡的地麵噴灑魯米諾試劑。
“有人曾倒在這裡。”她看著眼前浮現出的痕跡道,“手指在地上抓出五道血痕,還有其他部位受傷留下的血跡。”
茂木遙史托著下巴站在她身後:“門上的血跡說不定也是那時候噴灑上去的,在想要逃離的最後一刻倒在門前?真是絕望到極致的痛苦啊。”
“人應該都到齊了吧?”白馬探從二樓的長廊上走下來,詢問地看向女仆,“石原小姐?”
名為石原亞紀的女仆頓了頓,布滿棕色雀斑的臉頰浮現出一抹迷茫的神情。
“主人在雇傭時告訴我,被邀請的總共有七人。”她掰著手指數道,“毛利偵探帶來的兩位作為家屬,並沒有被算進去的。因此,除了在這裡的六位……應該還有一名青年才對。”
她茫然地看著在場的人:“抱歉,請問諸位有在路上見過他嗎?”
毛利小五郎顯然比她更加迷茫:“除了千間女士,我們可沒有在路上遇到什麼人啊……”
茂木遙史露出看熱鬨的神色,槍田鬱美抱著手臂站在一旁,白馬探卻忽然轉過頭,麵帶疑惑地看向上空。
一陣鳥類扇動翅膀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毛色油光水滑的老鷹自空中飛下,落在白馬探戴著厚厚手套的手臂上。
“華生?”白馬探微微蹙眉,向看著他的眾人介紹道,“這是我養的寵物,名字叫做華生,但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華生這副模樣。”
這隻常被人視作天空霸主的猛禽,此刻卻像是受驚的麻雀,不安地扇動著翅膀。
毛利蘭望向窗外:“是因為雨太大了嗎?就算是老鷹,也應該會擔心羽毛被打濕吧……”
白馬探搖搖頭,卻沒有多談什麼。
茂木遙史無奈地靠在牆邊:“不會吧,如果那個人一直不來,難道我們就要一直在這裡等著他?”
“哎呀呀,不要著急嘛,茂木老弟。”千間降代笑眯眯地道,“據這位女仆小姐所說,離那位主人召見我們還有一段時間,我們不如先在這裡隨意逛逛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