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1 / 2)

應不洄領著周牧看到了那一地凶殘的屍體殘骸。

兩人大眼瞪小眼。

“為了避免誤會我還是提前解釋一下。”應不洄盯著周牧的臉嚴肅地說:“人不是我動手殺的。”

周牧:“……”他竟然真的鬆了口氣。

應不洄也是第一次處理這種爛事, 她感覺胃裡有些不舒服,忍著問道:“這堆東西要怎麼處理?”

周牧雖然也是個江湖老師傅了,但保鏢和人火並的機會不多, 他們的第一職責是保護雇主, 而並非追殺襲擊者。

這種淒慘的屍體他見得也不算多, 距離脫敏也還遠遠有些距離, 但他想著自己是個前輩,總不能露怯。

周牧輕咳兩聲, 說道:“其實放著不管也行……”

應不洄幽幽地看著他, 又看向天台的大門, 就像在說“你認真的嗎?這裡可是居民樓。”

周牧繼續說:“或者找專門的清掃人來處理, 但是要花錢。”

錢啊……應不洄沒有吭聲。

她現在看似有錢了,但這些錢都已經預定了流向,到手估計很快就得花出去,她本質還是個窮光蛋。

“也有一些超凡者自己就有處理屍體、打掃痕跡的能力。”

周牧說,“你這種情況,可以直接上報給官方組織, 讓他們的人來收尾, 對方是邪/教徒,給官方提供線索搞不好還能拿到線人報酬。”

“行。”應不洄本想直接打孟曉的電話,但她突然想到萬一自己不在平海市了呢?

又或者聯係不上孟曉呢?

總得留個正常的聯係方式。

“我該通過哪個方式聯係官方?”她問。

周牧給了她一串電話號碼,說道:“就這個,我記得他們動作還挺快的,估計半小時內就能到這了。”

“你之前也叫過?”應不洄順口問了句。

“總會碰到些許極端分子嘛。”周牧感慨道。

看來保鏢這口飯的確不那麼容易吃, 應不洄心想。

應不洄打了電話給官方後台,那邊很快就有了回應,告訴她在原地先不要離開, 避免讓普通群眾誤入此地,以及儘可能保護好現場,官方的工作人員很快就會抵達這裡。

“我去問問那個攤主什麼情況。”

周牧說著就從居民樓下去——當然是走門,不是跳。

應不洄站在風呼呼刮過的天台上,鼻腔裡都是死屍的腥味,到後來她也麻木了。

她索性就去天台大門上找了根晾衣杆把門抵住,自己靠著門坐下休息。

【第一次殺人的感覺怎麼樣?】奈芙蒂斯問她。

“都說了不是我殺的。”應不洄糾正她,“感覺的話……有點惡心吧。”

照理說她應該多少有點爽快感,畢竟這人是想對自己下殺手。

但應不洄什麼感覺都沒有,除了生理上被刺激的惡心之外,她的心好像沒有太多波折,她隻是平靜地接受了有這樣一件事在自己麵前發生。

她看向自己的手心,握了握拳頭。

剛才那人提到的謝爾曼祭祀是她複仇的目標,應不洄沒法預料到自己和謝爾曼對上時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多年來的社會道德告訴她,她應該將對方移交給執法機構。

但真正碰上的那天,多半是生死之鬥,和這種些□□瘋子對上,隻有你死和我活而已。

也許下一次,就會是自己親自奪走他人的生命了,她突然這麼想到。

這次對方的意外死亡倒是給了她一個提前做好覺悟的機會。

應不洄收起發散的思維。

她問奈芙蒂斯:“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知道這些有什麼用嗎?”

她都懷疑奈芙蒂斯接下來要化身心靈導師了。

【沒有任何作用,我也隻是想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反正你現在也很閒,不是嗎?】

的確。

應不洄後腦勺抵在門上,問她:“你見過很多死亡吧,這種事對你沒有新鮮感吧,我今天遭遇你一定見過無數次了。”

【我當然見過很多,那些在死亡麵前崩潰的、麻木的、或是想要為自己的行為贖罪的人比比皆是,也有人懷抱堅定理想,靠著意誌來抵抗對死亡的恐懼,然而,哪怕是壽終正寢之人,無結論他們外在多麼的平和,他們的內心也並非毫無波瀾。】

【見過太多死亡的人會變得麻木,你還遠遠不符合這點。】

“……”

【我的確沒有在你身上感受到的情感。】奈芙蒂斯說, 【老實說,我以為你隻是對你外婆之外的事比較冷漠和不在意,但今天來看你比我想象中還要不正常。】

“也許吧。”應不洄沒有否認,因為她也不是很懂自己的感受。

她說:“……但我覺得這並沒有那麼重要。”

【哦?】

“隻要和大家一樣遵循這個社會的規矩,按照社會道德來執行我的行為,就不會有人認為我有問題。”

應不洄說,“在人情社會,隻要表麵功夫過得去就行了。”

即使感覺不到悲傷,但在應該表現得悲傷的場合表現出悲傷就行。

論跡不論心,如果一個人能裝一輩子好人,她就是個好人。

應不洄說:“而且,不管我正常還是不正常,歸根結底都是作為人的標準,和你也沒有關係吧,對你來說我隻要能給你解開封印就夠了吧。”

奈芙蒂斯沉默了幾秒,笑了起來。

應不洄不知道她為什麼而發笑,她聽到了好些人的腳步聲,估摸著是官方的人找過來了。

她站起身,將刀從門把上取下來。

清掃的人來得很及時,隨隊而來的還有袁歲。

她紮著高馬尾,身穿著一件黑色長風衣,見到應不洄後她有些驚訝地說:“是你報案的?”

“嗯,這人自稱是原始大地的信徒,要為被你們抓起來的周天輝複仇,並且報複我阻礙了他們的獻祭計劃。”應不洄言簡意賅地告訴袁歲前因後果。

袁歲看向一地狼藉,又看向應不洄。

對這種反應早有預料的應不洄搶答:“他自爆了。”

袁歲:“……咳。”

應不洄岔開話題:“原始大地現在活動得這麼頻繁嗎?”

“……最近開始的。”袁歲看著地上正在被清理的殘骸和正在忙碌的清掃人員,說道:“他們似乎是得到了什麼新的力量。”

“新的力量……是指他們供奉的‘神’嗎?”應不洄問。

“你連這都知道了?”袁歲有些詫異地看向她。

“襲擊我的人提到了‘神’,那到底是什麼?”應不洄問。

這群人供奉的神到底是什麼東西?

奈芙蒂斯隻說過那是一種自然精靈,但具體的她也不清楚了。

“原始大地一直認為超凡者有原罪,是這顆星球的害蟲,隻有將超凡者體內的靈氣歸還於地球才能阻止末日的到來。”

袁歲嗤笑一聲,“在此之前他們和許多普通的□□恐怖組織沒什麼區彆,直到最近,他們開始供奉‘神’之後,襲擊行為也變得頻繁,攻擊性遠超以往。信息太少,我們對這位‘神’的了解也不夠深入,隻能初步猜測是某個自然類權柄的神明,但還有另一種說法——”

“什麼?”

“這位‘神’可能不是真正存在過的舊神,也許是新生神,又或者——是拚湊出的縫合怪。”

應不洄皺起眉來,新生神倒是好理解……

“什麼是‘縫合怪’? ”她不由地追問。

“目前超凡者中的一種都市傳說,你隨便聽聽就好。”袁歲笑著說,“有的觀點認為隻要將神格碎片收集起來糅合到一起,就能通過量變產生質變,誕生新的‘神’。”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應不洄在心裡吐槽:其實自己可能也是一種縫合怪吧?

“但這也隻是一種都市傳說罷了。”袁歲說,“神的誕生又不是做菜,將食材和調料選好炒成一鍋就行。”

“是啊。”應不洄說,“對了,原始大地口中的末日到底是什麼?”

“誰知道?□□的瘋子觀測到的末日,很難讓人去相信真實性吧。”袁歲說。

確實。

通常來想都會覺得這要麼是為了騙錢想到的唬人故事、要麼是磕嗨了產生的幻覺……或者是精神疾病者的臆想。

可那麼多死心塌地的信徒,甚至還有不少是超凡者,他們真的會被這種一看就能戳破的騙局給騙入其中,心甘情願地為這個宗教組織進行殺戮嗎?

應不洄感覺這個奇怪的宗教教派背後還有不小的秘密。

“對了。”應不洄說,“我聽說舉報的線人有報酬……”

袁歲:“……”

她想起上次在電話裡聽到應不洄問孟曉見義勇為是不是有獎金這件事了。

袁歲擺出身為官方人員的老練和穩重,說道:“有的,我回去跟上頭報備下,需要你提供一下你的聯係方式。”

兩人交換完消息後,應不洄就提出要先離開了。

周牧給她發了消息,說自己還在古玩市場等她。

應不洄這次沒有跳樓了,而是老老實實走了天台樓梯下去,繞到了古玩市場的死角落裡。

那個攤主雙手環抱著肩,警惕地看著應不洄和周牧。

“問出什麼了嗎?”應不洄邊問周牧邊靠近那個攤主。

“沒有。”周牧頭疼地搖了搖頭,“一問三不知,一開口就是那些胡言亂語,看來沒法直接從他這裡打聽到什麼了。”

應不洄聽出他的意思,是要順著這個攤主的身份往下調查了。

應不洄看了眼還在搖頭囈語的攤主,“就這麼放著他不管嗎?”

“當做疑似相關者一起移交給官方的人吧。”周牧也束手無策,他沒什麼辦法從這人口裡撬出話來,他懷疑對方是在裝瘋賣傻,但對方目前的身份是乾淨的,強行逼供反倒對自己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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