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織月錦袍翩翩踱步而來。
銀絲暗紋流動,如月交輝,驚鴻奪目。
不僅如此,竟然連腰中絲絛都用金線係成。
有!錢!
蘇琉玉又讚歎一聲。
薑晏晚對這種崇拜羨慕的目光已經稀疏平常。
他走近她,嗓音醇和,緩緩啟口。
“你所欲,非熹帝所欲,不如揣量切摩形勢,從‘利’處入手。”
蘇琉玉受教的點點頭。
“你的意思是,隨其嗜欲以見其誌意,是吧。”
“你讀過書?”
“略讀過,我們商賈,言談謀略之事,都要精通,和你們文臣,都是一樣的。”
“商賈和文臣豈能同等?”薑晏晚不讚同。
“如何不同?”蘇琉玉反駁:“文臣所言是謀略,我們商賈所言也是謀略,文臣謀國,商賈謀家,大同小異罷了。”
簡直聞所未聞。
薑晏晚隱隱不悅,略一思索,又道:
“文臣有計謀,有策略,你們商賈,有什麼?”
蘇琉玉歎了一口氣:
“凡謀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以下求小,以高求大,這個你認不認?”
“嗯。”
“那就是了,我們要賺彆人兜裡的銀子,自然也要用到計謀,比如巴結討好,比如獻媚逢迎,比如以利相誘,揣測對方,知道他想要什麼,這些都是計謀。”
她又道:
“言談遊說之術,可以說人,可以說家,可以說國,可以說天下。”
這句話一出,饒是薑晏晚,都忍不住再次打量她一眼。
小小年紀,嘴皮子倒是厲害。
“遊說之術,沒你想的這麼簡單。”他收回目光,不欲和她多爭論。
“人之常情,自己說的話,都希望有人認同,如果我想賺你兜裡的銀子,肯定認同你的話,不想和你多爭論。”
“你剛剛想賺我兜裡銀子。”他肯定道。
“被你發現了。”
“......”
你想的美。
空氣又安靜下來。
隻偶有宮人行走的腳步聲。
薑晏晚看她不說話,又打量她一眼。
這不打量還好,一打量發現對方已經找了個庇蔭之地坐了下來,離的老遠。
不僅如此,他看到她從袖口掏了掏,掏出一個銅板。
“......”
然後一個,兩個,三個,什麼銅板,碎銀子,都被她從袖子裡掏了出來。
她很窮。
這是薑晏晚第一印象。
像是受到矚目。
蘇琉玉朝他的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太陽,隨後腳步挪了挪,把身下庇蔭之處,讓出一塊來。
“......”
薑晏晚走過來。
看她這些碎銀子,忍不住開口。
“為何不找銀莊兌整?”
蘇琉玉頭沒抬。
“這細碎的銀子,比較好藏,若是兌整,就要被我家裡人發現,他管我銀子,管的很厲害。”
“你能進宮,家中必定優渥,何以至此。”
“表麵罷了,如今虧空的厲害,手下還有無數人要養活,每每一想到此,就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她真的很窮。
這是薑晏晚第二印象。
而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他看向兩人,抱歉開口。
“兩位貴人,咱們皇後有疾,皇上已經回宮了,勞兩位貴人下次再跑一趟。”
糟糕!
搬不了銀子了。
蘇琉玉一臉失望,起身把銀子藏好,準備走了。
兩人並排走出宮門,都沒開口。
蘇琉玉心情實在欠佳,氣氛沉悶,直接影響了旁人。
剛剛還義正言辭辯駁的人一副懨懨的樣子,反差實在太大。
“無需如此,明日過來就是。”薑晏晚勸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