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拐杖,準備離開墓地。
周立恩見狀,趕緊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好不容易逮著她一次,弄不到房子,小兒子三十幾歲了還結不了婚,以後肯定要打光棍。
“讓開。”覃秀芳冷淡地看著他。
周立恩梗著脖子:“你都七八十歲的人了,半隻腳已經跨進了棺材裡,你要那麼多錢乾什麼?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給了小強,小強以後還念著你的好,給你養老送終,去了地下也有人給你燒點紙錢……”
覃秀芳不想理他,扭頭問李姐:“報警了嗎?”
“報了。”李姐抿著唇強忍著怒氣說。
覃秀芳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等警察來吧。”
這三年來,周立恩找上門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賴著不肯走,隻有等警察來才能驅逐走他。
為了躲開周家人的騷擾,他們都已經搬過家了,誰知道周立恩竟還不死心,在墓地這邊守她。
看來她這輩子恐怕都擺脫不了周家人的糾纏了。覃秀芳累了,至親都已離世,她也七老八十了,耳鳴眼花腿腳不方便,這麼孤零零地苟活有什麼意思呢?
思量間,她對李姐說:“我忘了拿沈先生最喜歡的白酒,那對夫妻好像帶了酒,你去問他們討一杯。”
李姐有些不放心,看了周立恩一眼:“可是……”
覃秀芳輕輕搖頭,笑了笑說:“去吧,沒事的,他想要的是房子和錢,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好像有道理,李姐鬆開了她的手:“你小心點,等我一會兒。”
覃秀芳含笑點頭:“不急,慢點,台階滑。”
等李姐走後,她緩緩轉過頭,斂了笑,厭惡地看著周立恩:“沒錯,沈先生是將他的所有財產都留給了我,兩套房子,還有他這麼多年的積蓄古董。但你不用白費心機了,這些財產我打算等我死後留給李姐,回去我就找律師立遺囑,你一分錢都撈不著。”
“媽,你怎麼這麼糊塗,寧願便宜外人也不願意給我,你是不是被她蒙蔽了?她都是騙你錢的,媽,你彆傻了……”周立恩焦急地勸道。
覃秀芳冷笑:“我就寧願便宜這個外人,她好歹儘心儘力陪伴照顧了我五年,你們為我做過什麼?不要拿那些什麼親情來哄騙我了,我被你們周家人騙了一輩子,不會再上當了,我的錢一分都不會便宜你們。”
周立恩愣在當場,完全想不到當初那個保守、老實、本分甚至是愚蠢的老太太進城十幾年後會變成這樣,變得如此無情和難纏。
看著覃秀芳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踩過地麵上的青石板,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裡滋生。
“你這個死老太婆,都要死了,還守著那麼多錢乾什麼?你去死吧,你死了,錢都是我的了……”
一陣大力從背後襲來,覃秀芳被推下了山,頭砸在石頭上,暈過去的時候,她聽到了李姐的驚恐的叫聲和警笛聲。
想要她的房子和錢,做夢吧,沈一飛去世不久,她就委托律師立了遺囑,死後除了給李姐一筆錢,其他的財產全捐給國家。
她真想看看周立恩坐在牢房裡聽到這個消息時臉上的表情,更想看看周小強背負著殺人犯兒子這個名聲,能不能娶到媳婦!
覃秀芳微笑著閉上了眼睛,爸、媽、哥哥、一飛,她來了……
咳咳咳,覃秀芳捂住胸口,坐了起來,不停地咳嗽,咳得心肺疼,好久才平息下來。
她按住頭,迷茫地看著黑乎乎的泥土牆,腦子裡一片混沌,她不是被周立恩推下了山嗎?這是哪裡?不是醫院,反倒像是……她在周家住了幾十年的柴房。
覃秀芳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雖然很粗糙,但手背上的肌膚還是比較光滑,這是她年輕時候的手。
現在是什麼時候?最近幾年電視裡很流行的穿越重生什麼的,難道這種離奇的事竟然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覃秀芳看著自己的手發愣的時候,院子裡忽然傳來了周小蘭興奮的尖叫聲:“娘,隔壁春花家三哥回來了,他說我二哥還活著,在部隊裡當了大官呢,還給你捎信回來了……”
聽到這句跟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話,覃秀芳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單,又哭又笑,她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六十幾年前,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周家人欠她的,她要一點一滴全部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