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老侯爺抬頭看她,“若那孩子還活著,你敢娶嗎?”
在梁靖開口回答前,他伸手示意彆急,道:“文達兄當年的案子,是皇上欽定,周圍那麼多虎狼逼著,是肯定沒法翻案了。她即便找回來,也是個罪臣之後,容貌性情、處境身份如何,都沒人知道。莫說於你沒半點助益,興許還會連累。你敢嗎?”
他問得鄭重,梁靖亦挺直脊背,“敢!”
意料之外的回答,又似在意料之中,兩位老人都舉杯不飲,盯著他。
梁靖續道:“既然是長輩當年的約定,豈能作廢?”
屋裡安靜了半晌,老侯爺肅然的臉上也緩緩露出笑意,“好。若能找回來,我便拚著再費些心力,也會成全這事。”
這便是說定了。
梁靖又陪著祖父坐了一陣,便回梁元紹那裡,開門見山,斷然回絕了跟沈家的事。
至於緣由,他知道父親的性子,不能提玉嬛和當年跟韓家的婚約,便隻說瞧不上沈柔華,更無意與沈家聯姻。他自有抱負誌向,婚事也不著急,讓爹娘先操心三弟梁章,他的事不用急著辦。
梁元紹籌劃了大半年,連跟沈家聯姻後如何相處、如何牟利都想好了,哪裡肯依?
當即黑了臉,怒道:“這是我跟你母親已商議妥當,非辦不可!那沈柔華是魏州出挑的美人,有什麼配不上你?當初你放著官不做,要去軍中白費力氣,我也沒攔你,這件事,斷不能再由著你的性子!回去歇一晚,明天跟我去拜訪沈家。”
“我不去。”梁靖站在案前,似壁立千仞,巋然不移,挺拔而剛硬。
梁元紹氣得拍案,“不去也得去!”
梁靖也不說話,扯著嘴角笑了下,那意思,分明是覺得梁元紹的身手奈何不了他,想強抓過去都不容易,逼急了他腳底抹油跑回茂州,就能再拖個幾年。
這般死倔的態度,梁元紹更是生氣,也顧不得外頭有人沒人,關上屋門就是一頓臭罵。
從當初梁靖跑出國子監去遊曆,到他扔下唾手可得的官位去軍中吃苦,乃至如今,放著羨煞旁人的美人和婚事不要,非要跟長輩對著乾……
一通數落,連斥帶罵。
梁靖畢竟是他兒子,這點責罵還是得受著,便隻管木著臉站在那裡,似充耳不聞。
屋外,聽見二哥回府後喜滋滋跑回府的梁章才趕過來,便隔著門扇聽見了那通臭罵。
他素來頑劣,雖被爹娘寵愛,也沒少被梁元紹責罰。
且因大哥梁端規矩懂事,梁元紹每回還要拿來比一比,說梁端行事穩重能幫他分憂,梁靖才學出眾科舉中了進士,連家族蔭庇都不用,在外受儘讚賞。
三個兒子裡,就隻他不學無術,貪玩好閒,須跟兄長多學學。
梁章挨的罵都堆成了山,如今聽說二哥在裡麵受苦,又是同情,又忍不住幸災樂禍。
等梁靖推門出來時,梁章就站在門前,兩肩顫抖不停。
兄弟倆也是許久沒見,乍一眼瞧見,都能明顯瞧出彼此容貌的變化。不過梁章幼時愛尾巴似的跟在梁靖身後折騰,至今性子不改,雖常年不能碰麵,感情還比跟梁端的親近些。
麵對麵碰上,梁章強忍著笑,規規矩矩地招呼,“二哥回來了。”
梁靖挨了罵,繃著張臉,“嗯——你來多久了?”
“也沒多久。”梁章目光閃了閃,幾乎要憋不住笑,“爹罵你是臭石頭那會兒。沒想到啊,名動魏州的二哥也能有今日……”說著,終究沒忍住幸災樂禍,兩肩劇烈抖著,怕被梁靖揍,趕緊轉身往外逃,邊逃邊笑,那聲音都大得幾重院落外都能聽見。
梁靖臉色更黑,疾步追上去,捉著梁章就給揍了一頓。
——兔崽子!正嫌沒處出氣呢。
……
梁元紹押著兒子去沈家的打算終究沒能實現。
六月初十,梁老夫人的壽辰如期而至,整個魏州城的高門貴戶、官吏富賈幾乎都備了賀禮送往武安侯府,馮氏亦帶了玉嬛,前往梁府赴宴。
作者有話要說: 吃飯睡覺打弟弟~~
明天早上請個假,快要入V了,到時候會加更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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