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殺生喚情劍, 不過嗡鳴了片刻,又停滯了下來。
炎重羽本是憧憬著的一顆心,卻是又空落了下來。
他抿著嘴, 但還是護著了殺生喚情劍。
即便是這柄劍,還未叫他見到相見的人。
他恨自己, 當時就應該不論青鱗對他怎般發脾氣, 都將自己的愛意說出口的。
他想著, 也許那般……青鱗就不會去跳了鑄劍池了。
可是青鱗雖是軟弱,但卻是個過分固執的人。
恐怕就算自己說了, 他也依舊會如此行徑。
蕭雲諫那邊的狀況更是不好。
碧璋如同將他與淩祉當作玩物一樣把玩在掌中, 即便是他想取其性命易如反掌, 可仍是將吊著他們耍。
天色愈發得陰沉了起來,好似疾風驟雨又要來臨一般。
忽而墨藍色的天空劈下一道幽紫的閃電, 是朝著碧璋而去的。
而後迎來的震耳欲聾的天雷,急轉直下地劈向碧璋的位置。
可碧璋瞧著那天雷紫電,哪裡又是真的在意。
他不過是拂了衣袖,隨手一卷。
那看似恐怖異常的天雷,如同被他兜住一般, 全然儘收在了袖口當中。
就像是在處置什麼頗為有趣兒的小玩意兒一般。
便是他在收了天雷進袖口當中後, 還抻著往袖口裡麵瞧了一眼。
碧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甚至還裝模作樣地笑道:“可真真是嚇死我了。”
可麵容上的從容不迫, 哪裡又是當真被嚇到的模樣?
碧璋嗤笑一聲, 又道了一句:“不過爾爾。”
轉頭看向蕭雲諫,又道:“你說是嗎?風神。”
蕭雲諫心下一緊, 連忙揪住了正向著炎重羽方向而去的淩祉衣袖。
他臉色有些難看, 隻道:“是天道, 可怎麼……隻是如此?”
天道這次是降下旨意了, 可是隻有一道最弱的天雷。
這般天雷,不說碧璋,便是青鱗還在,他的修為都能輕鬆扛下來。
可是天道對碧璋與屠天之力的懲處,也隻是如此。
他眼見著天色又要轉晴的模樣,心下頓時如同豁了一個大口。
滿腔的堅持,驟然都流了出去。
他有些腿軟,還是淩祉一把撈住了他。
他全身力氣皆是卸去,如同沒了骨頭一般,依靠在淩祉身上。
不住地呢喃道:“與其這般,倒不如沒有……倒不如不給希望……”
蕭雲諫捂著臉,可想哭,去一雙眼睛都乾涸了個徹底。
根本落不下淚來。
他癡癡地道:“也許我們,當真如同碧璋所言,根本不該去管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錯了,我是誰啊?我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不過是個三千年的新神罷了,我為何非要去做這件本就不在我的管轄範圍裡的事情?”
“阿諫,不是這樣的。”淩祉安撫著他的脊背,不住地輕拍著,又道,“其實你忘了,我們是被卷入其中的。可是,你也是當真為了很多人的願望,夜曇、夢神……還有你自己,才做此事的。”
蕭雲諫忽而抬眸環顧著四周,炎重羽仍然在抵抗著那些妖族。
可即便是他的修為遠高於其,但是妖族人數眾多,他也是有些寡不敵眾、力不從心了。
蕭雲諫揉了一把自己通紅的眼睛,沒有任何言語,淩祉便知道他又是想好了。
他這般懷疑自己,已是有了三次。
可次次皆是會繼續勸動自己,不過是再搏上一次罷了。
大不了,這回搏得是命。
蕭雲諫劃出一道風刃,狠狠地替炎重羽解了他麵前的燃眉之急。
三人終是得以會和。
風雪已是將他們方才呆的山坳掩埋,炎重羽立馬問道:“沈遙天還未曾出來,夢神的傷勢又是如何了?”
蕭雲諫搖搖頭,他抬眸看著被困在其中的兩人,與淩虐人性的碧璋,又道:“也許他們二人在那裡麵,才有一線生機。”
他的烈風吹塌了山坳前的積雪,可也留給了那二人足夠的時間與空間。
碧璋是隨著他們,在坍塌的一瞬出來的。
炎重羽將自己奮力抱出來的劍遞給了蕭雲諫。
他奮力地喘息著,即便是自己屬火,也被這極寒之淵的冷浸透了。
他努力地咧開點唇角,上牙磕著下牙地對著蕭雲諫說道:“神君,左不過、左不過我們大家一起死在這裡。我不相信,天道還會什麼……還會不管這六界,任由屠天之力造次了。”
他言則有實。
蕭雲諫瞧他不過穿了一件最薄的褻衣,便是什麼都沒有了。
趕忙將自己的鬥篷借下來替他披上。
如今蕭雲諫似乎已是感受不到寒意了。
他更像是和風、和極寒之淵融為了一體。
這是他的封地,不是嗎?
他總歸,能有利用的物件的。
蕭雲諫將擊退這些個妖族之人的事宜交托給了淩祉。
他又將自己立於雲端,環顧著四周。
那極寒之淵的懸崖,就在不遠處。
可卻不知他們能否將碧璋引入其中,更不知那地方能否困住碧璋這個基本上已經獲得了屠天之力所有能力之人。
蕭雲諫沒了思緒,更是膽怯地不敢有。
可就在他降下雲端之時,淩祉卻是緊緊地攥住了他的手,說道:“阿諫,我、我們永遠都在。”
炎重羽剛披著還帶著蕭雲諫溫度的鬥篷,便覺得自己的內丹愈發得滾燙了起來。
更是將麵前的妖族燒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