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在水中,搖搖擺擺,十分不好投,且每人隻一次機會,根本沒有試投,如此一來,不管是女郎這邊,還是男郎那邊,投了十幾支箭矢,竟無一人投中。
男多女少,女郎這邊快輪完了,而男郎那邊剛走到一半。
到了梁定安,他站在扶蘇跟前,這是位會玩的,踮著腳兒跟著那壺左搖右擺了一會兒,最後揚手一投。
“啪嗒”一聲,竟然進了!
原本,梁定安若不進,後頭就是梁含芸跟扶蘇對上了。可現在這麼一來,梁含芸就跟她親哥對上了。
梁含芸恨得咬牙切齒,這一恨,手上的準頭就更沒有了,含恨而敗。
梁定安確是個投壺高手,一中,二中,三中,惹得男郎們唏噓,女郎們含恨。
雖然梁定安也是個俊俏兒郎,家世亦非常不錯,但有珠玉在前,梁定安這玻璃珠子難免又要蒙上一層灰。
吳楠山也擠在男郎堆裡,正站在扶蘇後頭,他算計著自個兒與陸婉吟前頭的人,心中升起一股期待,或許女郎們轉上第二輪的時候,他能與表妹撞上。
女郎們終於開始第二輪,陸婉吟前頭隻剩一位,梁定安已入了好幾投,猶如神助一般。
梁安定是京師裡出了名的風流浪子,青樓妓館裡的常客。
陸婉吟的視線在梁定安身上兜轉,男人一襲煙紫色長袍,身形修長挺拔。臉是清俊的,身上卻透一股俊俏風流態,這兩股氣奇異的融合在一起,襯托出一個浪子的形態。
女人最會被這樣的壞男人吸引。
溪水漣漣,照得那紫袍氤氤氳氳,梁定安早已把下顎抬得高高,手中箭矢轉得飛起。
站在陸婉吟身前的女郎奮力一投,沒中,落寞而下。
陸婉吟心尖一跳,水眸不著痕跡地看一眼扶蘇,然後向前一步,正對上梁定安。
這位浪子動作極大的拱手,並在起身時朝陸婉吟一挑眉,風流之態畢顯。
陸婉吟垂眸,福身,麵容溫婉,動作若弱柳扶風,如那花絮般飄搖不定。
梁定安閃了閃眸子,高高揚起一句,“窈窕淑女們,君子們好逑也!”
如此孟浪之言,若是由旁人說來難免被女郎們白眼一番,可由梁定安提出,卻並不令人反感,反而引得對岸女郎們紛紛捂嘴羞笑。
孟浪完,梁定安繼續投壺。他雖有浪子之名,但卻是京師內排第二的男郎。人一興奮就容易驕,這一驕就容易敗,箭矢落水,梁定安終於失手了。
“嘖,沒求到呀。”梁定安反手拍了拍身後扶蘇的肩膀,“那就由扶蘇公子代勞吧。”
扶蘇不冷不淡看他一眼,用折扇敲開他的手。
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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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定安一走,終於輪到扶蘇,男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懶怠模樣,揚手,隨意一扔,箭矢入壺,還是空心的。
周圍響起一陣女郎的驚呼聲,梁定安不服地貼著扶蘇的耳朵“嘖”一聲,表示不滿。
輪到陸婉吟,她緊張地攥著箭矢,不敢抬頭。
按理來說,前頭的貴女都沒投中,她也不該去搶這個風頭,免得惹人記恨,可當她站到前頭,麵對扶蘇時,冷不丁想起那日裡他在碧紗櫥內的冷哼,又念起方才在水榭裡聽到的那些貴女們編排她的話。
她偏要搶這個風頭了!
小娘子抬手,有風起,吹起薄紗似得羅袖,露出一截凝白玉腕,還有上頭掛著的一隻翠玉鐲子。
玉鐲輕晃,更顯腕柔肌美。
“啪嗒”一聲,箭矢入壺。
男郎們響起一陣歡呼聲,女郎們卻是麵色各異。
“扶蘇公子,這砸場子的來了,您還能贏不?”梁定安朝扶蘇一挑眉,視線在陸婉吟臉上轉一圈,臉上顯出幾分興味。